,把手伸入怀中,她取出的是一个信封。上面没有收信人与寄信人的名字, 一片空白。我当下萌生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然后想起佐和子提过的死人旅馆的历史。
「你是聪明人,所以我希望你帮个忙。」
佐和子将那个信封放在桌上。信封放在我俩之间,但我迟迟不敢伸手。我已经猜到那是什么,却说不出口。
「这是――?」
「这露天浴池四点开始打扫。结果,我发现这个放在某个脱衣篮中。我心想,啊,又来了。因为这种白色信封我之前也见过。不过,在脱衣间发现还是头一次。所以我确认了一下客人的情况,目前为止全体平安无事。」
「换言之?」
佐和子轻叹一声,说出那句话:
「是不慎遗落的遗书。接下来有人想自杀,」
她把一个白色信封塞给我,「你看一下。」她说。我踌躇不决,但还是接过信封。
方方正正宛如铅字印刷的字体,在框线之间拘谨地填满整张信纸。
我做出恩将仇报的行为,无颜面对所有的人。
这些年一直忍辱偷生,到今日已满两年,我终于可以处置自己。
关于还款事项交由佐藤先生负责。
也给旅馆的各位添麻烦了。死前能得到舒适的招待,非常感谢。在这里我度过数年来仅有的安稳时光。皮包中的茶色信封请收下当作住宿费。
日后。说不定,有人问起我的忌日。届时,若能指证我就是死在今天。如此我已了无遗憾。
很安静。
想到自己终于可摆脱这生不如死的地狱,现在,我真的如释重担。
原来如此,果眞是遗书啊,我心想。
三
在证券公司这种地方待久了,不再觉得自杀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我就知道有好几个人因为股票赔了钱而寻死。但是,亲眼看到遗书这种东西倒是第一次。
我垂眼看著内容问道:
「今天投宿的客人有多少?」
佐和子立刻回答:
「三个。年轻男性,长发偏瘦的女性,以及短发染成紫色的女性。」
「我看过其中两个。」
去露天温泉时,与长发女子擦身而过。当我从温泉离开时。紧接著进去的是年轻男子。
「刚才说确认过状况,他们全都在房间吗?」
「在房间的有两个。 头发成紫色的女人在她自己的车上听音乐。就是玄关门口的那辆红色汽车。」
「噢。我记得 。」
遗书提到充作住宿费的钱。如此说来,应该不是这间旅馆的员工想死,遗落遗书的人。就在除我之外的三名客人之中。
我抬起头。
「或许该报警比较好吧?」
佐和子一听,目不转睛地盯著我。她的眼神极冷,彷佛要看穿我的心底最深处。
我赫然一惊。如果,我只是抱著把烫手山芋丢给警方的打算提议报警,佐和子恐怕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我猝然间明白了,佐和子或许想帮助遗书的主人,但是同时,她也在考验我。
然而,我并非随随便便想逃避责任才那么说。
「人命关天,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有人可以出面控制比较好吧,」
「警察不会来的。」
佐和子带著叹息说。
「每次都这样。如果有人死掉当然会出面。但在那之前,既非犯罪也不算是非自然死亡案件。」
从她的语气,可以推知䢛去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被她这么一说,的确目前只不过是发现一封信。
既然警察靠不住,那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直接去问三名客人「遗失这封遗书的是不是你」, 对不相干的另外二人而言很触霉头。就算此地眞有死人旅馆的称号,连我也知道从事服务业的人不能那样做。可是也不能一直按兵不动。
「不能在淤积瓦斯的洼地守著吗?」
佐和子摇头。
「如果要保持安全距离,就算有人躲在树林里悄悄接近也难以发现。」
「那么笔迹呢?总有住房登记簿吧?」
「登记簿上菂字迹,三人都写得很潦草这无法与这整齐的字迹相比。」
「那么,至少能不能设法在不惹争议的情况下让我见见那三人?」
我这么一问,佐和子一边点头已迅速起身。
「我想那应该可以。你等一下。」
十几分钟后。我穿上工作服,跟在佐和子身后走过旅馆的走廊。我要假扮成旅馆员工,若无其事地偷窥三人的样子。我想效法佐和子那种迅速却不显慌张的走路方式,然而只像是踩著小碎步,动作很奇怪。我立刻放弃,决定好好扮演选不熟悉工作的菜鸟。来到挂有「杜鹃」门牌的客房前,佐和子朝我传身。
「千,不要多嘴。也不许盯著客人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