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初吻宣战 前情侣回乡下④ 初吻宣战

步。

  愈是靠近他,就愈能强烈鲜明地感受到他的呼气、体味与体温。

  我不觉得他从他体弱多病的母亲肚子里平安出生,是一种奇迹。

  那只不过是努力的成果罢了。是伊理户河奈女士努力奋斗,把孩子生了下来。这家伙不过就是出生了而已,没有理由接受称赞。

  我不觉得不认识母亲的存在,是值得同情的事。

  的确,没有父亲的我或许很可怜。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一家人团圆的生活,有一天却突然丧失了。而我……已经尝过了那时的悲伤。

  可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又是另一回事。

  他本来就不知道有母亲的生活是怎么回事,而不是后来才被剥夺。

  既然如此,没有母亲所以很可怜,恐怕是一种价值观的强迫接受。

  如同对一个不知何谓恋爱的人,高高在上地说没谈过恋爱真是白活了一样。

  只不过是单方面地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怜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事物。

  「真是太好了」或是「真是可怜」对他来说,全都事不关己。

  全都不是从他内心涌起的情感。

  假如人格也具有量子力学般的观测者效应──假如他人的视线,能形塑一个人的人格──那么被人套上的「没有妈妈的可怜孩子」此一角色特质,必定也在他的内部,形成了巨大的虚无。

  ──只是……不知为何,我把它看完了。

  ──它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看完的故事……

  似乎有一位作家说过:「我认为小说的创作与阅读,是对人生仅有一次的抗议。」

  说得没错,大概真的是抗议。如同不善言辞的我,崇拜能够口若悬河阐述推理过程的名侦探,他也是为了对被人擅自用虚无填满的人生提出抗议,才会被自己以外的人生深深吸引。

  伊理户水斗一无所有。

  只是用从外界借来的东西,不断地填补内心的空白。

  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并不是需要同情的事。

  他不悲伤,也不寂寞。

  一无所有,也就不曾失去。

  不过,他的确失去了一件事物。

  那对他来说才是唯一的奇迹,也是值得同情的部分。

  因为……我说得对吧,水斗?

  ──理应已经失去的恋情(事物),现在就这样站在你眼前。

  「……两年前……」

  我走到坐在拜殿正前方的水斗身边,说了。

  「那次夏日祭典,是我们的初次约会对吧?我迷路了,打给你哭诉……」

  「嗄……?」

  水斗显得困惑不解,但是,我再也不会害怕了。

  「后来不知道过了几天,你晚上突然打给我,对吧?」

  一阵风吹过,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往四面扩散。

  「我还记得。在你的声音后方,传来了树木摇动的细微声响……原来,就是这里啊。」

  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在这无人经过的神社,形单影只。

  可是,就只有那一年……你,打给了我。

  「你──」

  我用两年前做不到的方式,轻声笑了一下。

  「──那时是真的很喜欢我,对吧?」

  一直到这一刻之前,我都以为是我向他告白。

  但是……原来,是我想错了。

  因为,他在平常总是只身独处的时间与地点,只邀请了我一个人──如果这种行为称不上告白,那什么才叫告白?

  水斗什么话也没说。

  他板起脸孔把头扭开,我当著他的面看一眼手机确认时间。

  记得之前说是晚上八点?

  我踏上水斗坐著的台阶,在他身旁坐下。

  相隔两个拳头的距离感。

  这对现在的我们而言,是最恰当的距离。

  「欸,还记得吗?」

  我一边远望满天的星光,一边开口。

  「开始交往之后,第一次上学的那天。因为我会害羞,所以我们就各走各的,分开走进学校……假如那时我们俩豁出去了,一起进教室的话,事情会不会有所改变?」

  「……………………」

  他没有回答。我继续说:

  「欸,还记得吗?第一次在假日约会的时候,我穿著迷你裙对吧?本来还觉得你反应怎么那么平淡,呵呵,结果等到要说再见了,你才要求我在外面穿保守一点。我那时候心想,没想到你有些地方还满可爱的。」

  「……………………」

  「欸,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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