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东西,说:
「你也顺便去拿一点吧。」
「咦?我不用──」
「你还想再变得更瘦吗?多吃点啦。」
听到这种莫名强硬的口吻,我忽然弄懂了。
他是不想一个人去。
我咧嘴一笑,抓准机会告诉他:
「只要你叫我的名字,我就听你的。」
「……唔……」
水斗歪扭著脸颊,眼睛一时转向他处……
然后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边低头看著坐在地上的我,一边表情严肃地伸出手来。
「走吧,结女。」
「……欸?」
我不禁发出肺部漏气般的声音。
背脊一阵酥痒,不知为何让我很想逃走。
水斗低头看著我,「哼。」弯著嘴巴嗤之以鼻。
「好,你输了。」
「……咦?」
「走吧,老妹。」
「什……啊……」
这、这男的~~~!
非得要这样耍帅才能叫我的名字,你才是违规吧!
「……知道了啦,哥哥!」
「呵。」
以前被我叫做哥哥都还会动摇,现在却显得无动于衷。
我握住水斗的手,站起来。
我大概再也没机会叫他「伊理户同学」了。
他大概也没机会叫我「绫井」了。
我们已经摆脱回忆的残像。
斩断名为眷恋的丑陋情感,接受了现在的自己。
……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是。
我一边走向我们的亲戚那边,一边心想。
可是,为什么──我会想再握著这只手一会儿呢?
「乡下的夜路很危险的,回去路上小心啊~」
到了烤肉聚会解散的时候,夕阳已经快要下山。
眺望著一片火红的田园风景,以及化为漆黑影子的铁塔,我与水斗走在没有行车的县道上。
没有其他人在。
虽然有几位亲戚开车过来,但是让年纪大的长辈们、玩累睡著的竹真以及陪著他的圆香表姊坐上去,座位就满了。
所以我们两个还有体力的年轻人,就变成走路回家。
水斗走在我前面带路。
大概隔了三大步的距离吧。
我也没多想就维持著这个距离,没走在他身旁,踏过夕照下的水泥路。
「真的什么都没有呢。」
我一边往旁望去,一边说了。
虽然各处可以看到几户像是住家的建筑,但其他就只有旱田、稻田以及拉起电线的铁塔。山区出现这些铁块照理来讲应该很不自然,却不可思议地与景观融为一体。
水斗头也不回就说:
「我从来不会觉得不方便。反正才五天,看看书就过去了。」
「……欸,我想问你──」
为了把说到一半吞回去的话说出口,我加快脚步,缩短了一步距离。
「──你讨厌这些亲戚吗?」
剩下两步。
水斗变得离我更近了些,但还是没回过头来。
「我没有讨厌他们。」
声调很平淡。
「坦白讲──我并不在乎他们。」
「好过分!」
「没办法,我跟他们不熟。他们都是种里那边的人,又是舅公又是什么的,我连怎么叫他们都搞不清楚。坦白讲,有很多人我连长相跟名字都连不起来。」
「……那圆香表姊呢?你们年龄不是很相近吗?圆香表姊还说她从小就在照顾你。」
「…………………………」
不知为何,水斗停顿了很久才回答。
「……的确,我也记得她常常关心我。就我的记忆……第一次来到这里,大概是念幼儿园的时候吧。所以说她那时候,还只是小学生啊……」
小时候,所有比自己年长的人看起来都像大人。
本来以为是个可靠的大姊姊,现在回想起来只是个孩子,或许让他感慨良深吧……
如果是这样──对水斗来说,圆香表姊或许就像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