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晚了。你自己小心回家。我也要进庚申堂,像五年前一样被火烧。所以无法再陪你了。 」
那可不行。
我自喉咙深处挤出声音。
「你不要自作主张。你没听到吗?我不是说要跟你交易!水野报告就在我手里!」
黑暗中,梨花的动作倏然静止。然后,她像要防备陷阱般,谨慎地,缓慢地走近我。
现在梨花的表情清晰可见。
之前那异样的声调是怎么回事?是我听错了吗?站在近处的梨花外貌,一如在学校所见。
梨花稍微歪头,说道:
「在你手里?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也对。不过话是这样说……」
定定看著我的眼睛,也没有刚才说那些话时蕴藏的那桖带著疯狂的热切。耸肩的梨花,简直和平日没两样……彷佛要说,这种事早已经历过很多次。
「毕竟有时是夸大其词。」
「刚才的话你是怎么听的?你不是已经反省过太小看我了吗?眞不敢相信你们竟然找了五年都找不到。我虽然才来这里十天,却早就知道水野报告藏在哪里了。」
「嗯――那给我看。」
我勉强做出讥笑的表情。
「你在开玩笑吧。等我见到阿悟再说。」
梨花想了一下,最后点头同意。
「很合理。跟我来吧。」
一瞬间,不祥的念头闪过脑海。梨花该不会嘴上假装答应交易,其实是要拖住我?如果他们趁这段期间把阿悟转移到别处,我根本无从找起。
「……不会不会。」
我以梨花听不见的细微音量勉强说服自己。
「因为,那样就无法重演旧事了。」
起火地点,必须与五年前一样,是那个庚申堂。所以,阿悟应该在这里。我之前认定梨花会把人带出来是个错误。人一定在里面。
我走近庚申堂。外观只是廉价的木造祠堂。但是认真想想,那或许也是有理由的。这座庚申堂,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重现五年前那晚而搭建的舞台布景。迟早当妈咪带著阿悟回到此地时,庚申堂作为重演旧事的橆台必须烧毁,所以乾脆粗制滥造交差了事……这是我自己想太多吗?
梨花拉开还很新的木门。地上是木头地板。梨花当然脱鞋,但我毫不踌躇地穿鞋走进去。视情况而定,说不定连穿鞋的时间都没有就得仓皇逃走。虽然不礼貌,但是面对把人家的弟弟掳走的人,我也懒得以礼相待。
面向我的左手边,是上次见到宫地阳子的房间,不知饼乾是否还在。
然后,正面是纸拉门。门上好像画了什么画,可惜太暗了看不清楚,不过,看得出纸拉开的缝隙透出光线。那光线很微弱,带著橙色,正在晃动。我还没拉开纸门,就已确信这个房间是以蜡烛照明。
虽然没有被偷袭过,身体却自动提高警觉。
梨花朝我转身,噗哧一笑。
「只是普通的大房间啦。」
她把手指搭在门把上,拉开纸门。
我倒抽一口气。
这个房间,比外观看起来更宽敞。铺满榻榻米的空间,不知用了多少张榻榻米、高耸的深色烛台上,放著许多火焰摇曳的蜡烛。
正面,垂挂大片白色布帘。或者,是丝缎帐子?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生辉。那后面就藏著庚申讲,不,玉名姬信仰的秘密吗?若是三浦老师在场说不定会激动得一把扯下布幕。
但我的兴趣,不在那里。
「……我该说欢迎光临吗?你看,很普通吧?」
大房间中央,烛台环绕四周,梨花坐在榻榻米上。不是端正跪坐。她的脚斜放在身旁。那种坐法,不知怎地让我直觉性地感到不太舒服。
梨花的手,握住身旁烛台的柄。她一边摇晃靠三支脚稳定的烛台,同时半开玩笑说:
「如果你来得再慢一点,我说不定已演出火海逃生。」
「啥?」
无聊透顶。从明天起,或夸我该重新考虑一下在学校的校友关系。
而梨花的面前,躺著阿悟。软趴趴的,伸长手脚。
「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次,梨花也正经回答。
「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在睡觉。对八岁小孩来说,深夜十二点已经太晚了。」
「还不到十二点。」
「我已经让你见到阿悟了。交易呢?」
「我知道。拿去,就是这个。」
我也懒得走近,直接把磁碟片放在榻榻米上,对著梨花滑过去。那张磁碟片准确地滑到梨花的手边,我甚至觉得就算叫我再做一次恐怕也无法滑得如此准确。
梨花有点调皮地笑了,她捡起磁碟片,眯起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后,耸耸肩。
「了不起。就是这个。没错。阿遥,我其实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