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馆内意外拥挤, 一走进去,便有小孩的吵闹声传入耳中。
「不要!我要看这个!」
「我不要看书!」
一看之下,标明童书区的一角铺著灰色地毯,小朋友在地上或坐或卧。看来好像是得脱鞋进去的场所。图书馆原来是这种地方吗?虽然也以小朋友看得懂的平假名写著「图书馆请保持安静」提醒大家,但看似母亲的女人们好像他没有喝斥小孩。如此说来,这种吵闹八成已是理所当然。
童书区就算再吵,也不影响我的目的。我环视馆内,找到服务台后直接走向那里。
服务台前,已有队伍等待依序办理借书手续。相较之下还书那边似乎只要把书放著即可,书本堆积如山却无人排队。办理借书手续的馆员有两人,两人都忙得晕头转向,处理还书作业的只有一个人,此人倒也没闲著。只是,服务台的角落写著「refreence」(查询处) 。我不太清楚这个单字的意思,只见一个老先生戴著大得吓人的眼镜,正在捂嘴打呵欠。能够指望他吗?我有点怀疑,可是好像没有别人有空。我走近那位老先生。
「请问――」
我出声一喊,老先生立刻精神一振,不高兴地说:
「什么事?借书去那边排队。」
「不,不是借书。我想看以前的报纸。」
「『以前』可笼统了。若是要看今年的――」
他指向我身后。
「都放在那边,你自己随便看。」
他说。
我锲而不舍地表达目的。
「我想看五年前的报纸。五年前的……」
我掏出口袋里的便条纸。
「五月份的报纸。」
老先生皱起脸。
「五年前。好好好,要我帮你拿是吧……那你想看哪家的报纸?」
我很想说有多少拿多少我通通要看,但这位老先生好像不大想工作。如果要求太多恐怕被他啐上一声会很不舒坦。我从口袋取出便条纸。
「呃……麻烦拿《太洋新闻》。」
「好啦好啦。」
老先生说著起身背对我,果然传来不耐烦的咂舌声。知道不管怎么做都会惹他不高兴,还不如叫他把馆内的报纸通通拿来算了。
在小孩的声音高亢轰炸的图辔馆,我呆呆等了十五分钟左右。等那么久实在不耐烦,很想在馆内逛逛找本可以打发时间的书。但是,万一老先生在那瞬背回来,发现我没等他的话不知会讲什么难听话。我只好茫然眺望办理借书手续的女人俐落地刷书本条码,以及因为有书未还被拒绝借书的男人破口大骂污言秽语的情景,继续默默等待。
老先生还是板著臭脸回来。手上捧著大型档案夹。
「哪,五年前的《太洋新闻》。」
他用丢的往台子上一放,所以啪地发出巨响。
「别在这里看,去桌前坐著看。」
不用他说,我也不打算在这位老先生面前翻报纸。我行个礼,双手捧著资料夹向后转。心里有点同情老先生。这玩意,意外地沉重。
每张桌子几乎都有看似高中生的学生摊开笔记本或课本。虽然不清楚,但四月中旬就开始备考好像有点早。实际上,看不到一个人是眞的在专心用功念书。不久我找到空位,悄悄放下档案夹。我在椅子坐下,翻开封面。
我一直以为图书馆保管的报纸会经过特殊处理。比方说缩小版面,或以漂亮的高级纸张印刷,但至少,我在坂牧市图书馆拿到的五年前的《太洋新闻》,只是将报纸打洞装订成一本。我逐页翻开。五月一日,二日,十日,十一日,十二日。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三日,星期三。本以为若有刊登这则新闻应该是在地方版,没想到是社会版。
不慎落河 名誉教授身亡 坂牧市
十二日晚间十一点二十分左右,搜索中的县警局坂牧警署人员。于坂牧市的佐井川,发现设籍神奈川县横滨市青叶区奈良町的房州大学名誉教授水野忠(六十七岁)漂到河岸。水野先生随即被送往医院,但已宣告不治。
据该警署表示,水野先生是应坂牧市某团体邀请滞留该市。晚间九点四十分左右,该警署接获通报声称目击有人自市内的报桥跌落,因此展开搜索。
旁边还有大头照。看到那个,我长叹一口气。
因为照片中的水野教授,不管怎么看,都是胖嘟嘟的。
再不赶紧离开就赶不上三点的约会了。我只影印了那篇报导,但就算现在立刻赶回去,恐怕也没有充分的时间吃午餐。明知如此,当我走出图书馆时还是步伐缓慢沉重。
水野教授就广义而言是学校老师没错,而且很胖。与阿悟说的过去跌落报桥的那个人的特徵一模一样。
在抽奬会场的预知未来,以及对报桥死者的熟知过去。偶然这个字眼,连我自己都已经无法相信了。
住在此地的玉名姬,据说能知古往今来,但是,那肯定是唬人的。因为此地的神明应该只有一个,也就是高速公路。
我摇头。不行,我有点脑袋混乱。先回家一趟吧。看到阿悟的脸,只要看一眼那个爱哭鬼的脸孔,想必就会打消那小子涉及这种夸张话题的疑念了。
想到这里,我发现一辆轻型小汽车朝我驶来。危险危险,这里好歹是停车场,有车子经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