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会吧?”有马先生笑着对我说。
“这不是我说的,是有人这么说。”
有马先生下了病床,正准备走过来,却被手臂上的输液管拉住了。他不耐烦地咂咂嘴。”这个可以自己拔下来吗?”
“我想,最好还是找护士过来。””也对。”
有马先生按了铃叫护士过来。我说:“那我先告辞了。”
“好,谢谢你帮忙。”
“我改天再来。“我伸手准备开门。
“什么改天再来,今天不是你最后一天打工吗?”
“我会来看你啊。下次,我们来讨论打败关西二人组的方法。其实,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
“要用铁盆。”我指了指打开的门框。”这倒是个好方法。”有马先生忍俊不禁,“顺便装一点水,不,墨汁比较好。””这种方法太传统了。下次我来的时候,会想其他点子。”
“是吗?”有马先生露出微笑,“那我等你。”
“告辞了。”
我走出特别病房,向迎面走来的护士点头打了招呼,然后走在安静的走廊上。无论再怎么逞强,有马先生必须面对严峻的现实,面对他想用死亡逃避的现实。想到这里,我不禁忧郁起来。一走出医院大楼,就看到森野站在门口。靠在墙上抽烟的她一看到我,就走了过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吗?我来接你,你要感恩。”
森野把烟蒂丢进门旁的烟灰缸,仔细端详着我。“你怎么一脸沉重?”
“我的表情很沉重吗?”
“手放在脖子上。”
我苦笑着放下摸脖子的手。
“什么事?”森野说,“说来听听。”
“虽然我以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但是完成之后,却开始怀疑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
森野思考了很久,似乎在想相似的事例,终于点点头。
“的确有这种事。比方说死者在往生前曾特别交代,所以我们就用红白条纹的布幔代替黑白条纹的 ①,敲日式大鼓取代木鱼,请和尚用饶舌音乐的方式诵经,但事后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参加葬礼的人也一脸困惑,不知该不该随着节拍摇摆身体。”
虽然和我想表达的似乎不太一样,但我姑且妥协了。“嗯,就是这个意思。”
“这和你要我散播的假消息有关吗?”
“有关。”
“我开车过来的,上车再聊,好冷。”
森野努了努下巴,走向停车场的方向。她开的是店里的黑色厢型车,平时从医院运送尸体用的就是这辆。森野坐到驾驶座上,我坐上了副驾驶座。
“系好安全带。”森野一边为自己系上安全带,一边说道。
“呃,你有驾照吧?”我向她确认。
“当然,迄今为止从没发生过意外,也没有违规。”
“那就好。”
森野双手紧握方向盘,身体微微向前探,慢慢驶出停车场。一驶上大马路,她立刻左顾右盼,整个人几乎都趴在方向盘上。看到她的动作,我忍不住再确认了一次。
“你真的有驾照吗?”
“当然有。”
“从来没发生过意外,也没有违规吗?”
“对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今天是我拿到驾照后第一次开车。”
“拜托你,赶快停车。”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我负责看右边,你帮我看好左边。”
“左边?”
“反正就是你那一边啦。”森野的手在我面前甩了一甩。一辆车刚好从右侧车道插了进来,她慌忙用双手握住方向盘。
前方亮起了红灯,森野在离停车线很远的地方刹了车。她的双手终于松开了方向盘,握在一起转动。
“干吗?”
森野瞪着红灯的表情就像是瞄准田鼠的猫融。我盯着她看了半天。
森野忍不住问道:“你吓傻了吗?”
“没有。”我说。
“那你说来听听,继续刚才的话题。”
“嗯?”
“刚才不是在说你的烦恼吗?”
信号灯转绿,森野又用力抓紧方向盘,启动了车子。我们的车速太慢,后面的车不停按喇叭。一辆自行车从车窗旁骑了过去。
“慢慢聊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我靠在椅子上说道,心里思考着到底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你不可以一个人放松哦,白痴。”森野用力拍着我的大腿,“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我知道。”我笑道,“我只要负责看这一边就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