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发,耸了耸肩,脸上没有半点动摇。
“你就是必杀天使。在你赴美期间,传闻变成了童话故事,穿灰色工作服的清洁工继承了你的工作。当你回来后,黑衣男子又复活了,这是因为你又开始工作了。我说错了吗?”
“你在说什么?”
当然,他不可能承认,我也不指望他会承认。我自顾自地打出手上的牌。”但是这个传闻错了,在流传中走样了。黑衣天使并不能为人实现所有愿望。他只能实现一个愿望,一个而已,那就是让在死亡线上徘徊的病人走入死亡。他只有这种能力,而那个人就是你。你为什么去美国留学?是不是因为所做的事即将败露,你出去避风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五十岚先生依然将双手抱在脑后,慢条斯理地说,“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人为病情到了末期的患者提供安乐死?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持赞成态度。有时候,这也是最佳的治疗方法。”
五十岚先生第一次亮出他手上的牌。我仔细玩味着,说道:“你的意思是,医生可以杀死病人?”
“医生的工作是治病救人,逾越这种分界很危险,也是一种傲慢。这些道理我很清楚,但医学进步得太迅速了,可以把照理说应该已经死了的人控制在还有生命的状态。既然我们无法使已经进步的医学倒退,那就只能以此为前提进行讨论了。这种只能令病人感到痛苦的状态并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过度进步的医疗技术的衍生品,所以医生有义务让病人解脱。医生诊治的不是疾病,而是病人。我认为国家应该更认真地讨论安乐死的问题。”
他改变了话题。
“我不是说安乐死的问题,而是指那些意识很清晰,只要努力便可以再活好几个月的病人。”
“有人说,人无法正视的是太阳和死亡。但人被逼到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就会……"
“怎样?””就会接受死亡。这个时期可能会很短暂,一旦过了这个时期,当病人再度面对死亡时,就会感到极大的痛苦,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渐渐走向死亡了。既然这样,在病人心情平静、只要承受最小限度痛苦的情况下杀死他,又有何不可呢?活着和走向死亡是两回事。”
不可能因为这样的话题就和解。五十岚先生仅凭个人理念就去杀人,水岛先生就是他杀的。他在去美国之前到底杀了几个人?我不认为自己能驳倒他这种哲学,也无意这么做。在这场游戏中,我本来就没有胜算。
“我不管你是基于什么理由,但你的行为就是杀人。”
“我说了,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这么认为,还是说……"五十岚先生面露讪笑,想结束这场游戏,“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但我会努力找。”
“能找到吗?”
“我不认为你会愚蠢到留下证据,但如果你杀了有马先生,我会要求解剖尸体。你不可能馅死他,是用药物吗?听说用高浓度的钾可以使心脏停止跳动,所以你才要求有马先生假装心脏不好吧?无论你使用什么药物,只要彻底调查,一定能查出个究竟。”
这是我手上最有力的牌。”即使检查出什么,也无法证明是我下的手。”
的确如此,不过我的目的只是要预防他杀死有马先生。听到这样的威胁,他或许会放弃杀人计划。反正我手上的牌也不足以赢。
然而,我太天真了。
“首先,”五十岚先生说,“你有什么资格要求解剖有马先生?假设,我只是说假设他明天过世,也只是原本就面临死亡威胁的人超出了医生的预料,提前走向死亡而已。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最近,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差,也没有什么令人狐疑的情况。只要他的家属拒绝解剖,我们就无权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我会说服家属。我会去找有马先生的太太,如果有必要,也会去说服他儿子。我会告诉他们,有马先生的死因很可疑。””他们会同意吗?”
“有马先生经营公司失败了,他们母子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虽然留给他们一笔钱,但无法保证他们母子永远生活无虞。””所以呢?”
“如果可以获得医院的赔偿金,他们母子或许会同意解剖。”
“哦”五十岚先生露出佩服的表情,但立刻也亮出了自己手上的牌,“有马先生的保险金应该很可观,那不是会留给他儿子吗?”
没错,有马先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想早死。我手上没有比他更好的牌,但五十岚先生的那张牌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继续打出相同的牌。
“钱这种东西,不是多多益善吗?更何况是通过正常渠道得到的,任何人应该都不会拒绝,我一定会说服他们。””是吗?”五十岚先生依然慢条斯理地嘀咕道,“如果有马先生留下遗言呢?”
“遗言?”
他亮出一张出乎我意料的牌。
“医院老是喜欢解剖死去的病人,我严正拒绝在死后身体被人宰割。比方说,他留下这样的遗言,他们母子仍然会同意解剖吗?而且,负责医生拍胸脯保证他的死亡绝对没有可疑之处,他们还会同意解剖?更何况这个医生还是病人的远房亲戚呢?还是说,他们会采纳素昧平生的清洁工的意见?”
五十岚先生赢了,我手上已经没牌了。他察觉我领悟到这一点,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似乎在称赞我“没关系,没关系,你做得很不错”。
“无论如何,都是你想太多了。你刚才说的天使根本不存在,只是传闻而已。”五十岚先生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站了起来。
“你别看我这样……”我说。
正准备离开吸烟室的五十岚先生停下脚步。
“其实我很固执。”
他漠无表情地看了我片刻,说:“无论如何,最好还是戒烟,抽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