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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要辞职时,我还以为她要和别人结婚,因为她是那种很适合走入家庭的女孩子,感觉就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没想到竟然是去酒店上班。我们公司的人刚好在那家店看到她,大家都很惊讶。”
秋原先生聊的都是不负责任的往事,所以对他来说,上田小姐也是已成为过去时的女人了。上田小姐也说秋原先生是过去时的男人。既然这样,他的行为就太不合理了。
“虽然我已经如数归还,再讨论有点多此一举,”为了使还钱成为既成事实,我故意稍稍用力地说道,“”但八十万的金额是不是太多了?”
“哦,”秋原先生的脸蒙上了一层阴霾,“以前她曾为我拿掉孩子,所以这次生这种病,会不会是当时打胎的关系?”
婚外情、堕胎、罹患癌症,由此而产生的罪恶感的代价是八十万。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标价,这并不是秋原先生的错,况且,为罪恶感标价的他或许可以称为善人。而我无法从中感受到善意,必定是心胸太狭窄了。当然,这也不是秋原先生的错。
“应该没关系吧。“我说。”是吗?乳腺癌不是妇科疾病吗?这种病,不是和女性荷尔蒙失调之类的有关吗?详细情况我也不懂,反正应该和怀孕、堕胎之类的有关吧。””即使考虑这些因素,应该也无关啦。“我说。
“哦?”
“最近上田小姐有没有打电话给你?”我又问。
“没有啊。”
“答录机里有没有留言?”
“没有。”
“我想也是,”我说着站了起来,“那就代表没有关系。钱我已经如数还你了。”
本来就够热了,时序进入八月后,天气更是热得令人怀念之前的温度。商店街上平时人就很少,如今白天几乎看不到人影。商店虽然拉开了卷帘门,但每家都门可罗雀。刺眼的阳光把整条街都照得懒洋洋的。留在柏油路上的倒影看起来格外可怜,我赶紧走进商店门口的遮阳篷。无论探头向哪家店张望,里面不仅没有客人,就连看店的人也不见踪影。大家一定都躲进了开着冷气的内屋,吃着棒冰或创冰。如果可以,我一定也这么做。
我经过时,写着“森野殡仪馆”的毛玻璃门刚好打开。森野抬头看着户外炽热的太阳,迟疑了一下,对着天空瞪了一眼,无奈地跨出脚。高中毕业后我就没看过她穿裙子,拿手提包的样子更是我生来第一次见到。森野一看到我,立刻像往常一样嘟囔道:“真是热得莫名其妙。”
“你要出去吗?“我问。
或许注意到我诧异的眼神,森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苦笑着说:“对,要参加业界的聚会。你呢?”
“打工。”
“哦——我走咯。”
森野对店里喊了一声,关上了门。我看到最老的店员竹井在里面。我刚懂事时,竹井先生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如今他应该有五十岁了,但样子完全没变。这并不代表他看起来很年轻,而是从一开始就让人猜不透年龄。他很少有表情,无论开玩笑还是哀悼,神情都没什么改变。个头瘦瘦高高的,总是略带歉意地驼着背。从外表看,竹井先生怎么也不像是个重义气的人,但森野的双亲过世后,他没有辞职,而是带领其他员工扶持森野。如果没有他,森野应该不可能经营这家店。
竹井先生看到我,便隔着门向我打招呼。我和森野一起从商店街走向车站。平时都坐在五金行门口的长椅上下将棋的鱼店上一代老板和五金行老板,今天也不在那里。总是在土产店门口探头探脑的猫儿们,也都不见了踪影。
“你倒是说话啊,闷着头走路特别热。“森野说。
我擦着脖子上渗出的汗,想了一下,问道:“谁是你想见又见不到的人?”
森野斜眼看着我。”这是什么?脑筋急转弯吗?””这么热的天气,哪有心思玩脑筋急转弯,只是单纯的问题。想见又见不到,或是虽然见不到却很想见的人。”
森野凝望着天空片刻,说:“这么热的天气,你别指望我会说出很炫的答案。”
“没关系。”
“对我来说,应该是父母吧。”
“哦。“我点头。
“不过即使见到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做。”
“嗯。”
“既然天气这么热,可能会相互说着好热好热,给彼此扇扇子吧。”
"嗯。“”然后我们三个人猜拳,输的人跑去买棒冰。”
“嗯。”
我们又默默无语地走了一阵。养麦面店门口挂着的风铃捕捉到一点风,兴奋地发出丁零声。
“伯父和伯母身体好吗?”森野问。
“这是他们唯一的优点。”
“哦。不要让他们为你操心。”
“嗯。“
“你呢?”
“嗯?””就是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想不出。”
“天气这么热。”
“嗯。”
走过商店街,来到车站,总算看到几个人影。路上的行人似乎比平时亲切许多,好像在为这种天气不得不外出的不幸相互安慰。
走过检粟口,我们道了别,分别前往上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