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那就去看医生啊。”
“去看了。目前正在住院,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今年夏天。”
“太好了,那就不用忍受酷热了。听说今年夏天会很热,这里没有冷气,要怎么过日子啊。”
牧野回头看了一眼房间,说道。
“我没和你开玩笑,她可能真的会死。”
“这种牢骚对上帝去说吧,告诉我也没用。”
“已经对上帝说过很多次了,而且我也不是在对你发牢骚,只是问为什么告诉她假地址?”
“我不记得了,可能觉得她很烦吧。”
“很烦?”
“如果寄了照片之后,她又要求成为笔友,不是很伤脑筋吗?她看起来就像这种人,不久之后又会说‘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之类的。当时我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这样,干吗不干脆说不需要照片。”
“因为我很体贴温柔。”
我叹了一口气。
“可以了吗?”牧野说,“我会收下照片。”他把手伸向门把。
和这种人说话根本不会觉得快乐。如果可以,我很想掉头走人,但问题没这么简单。
“刚才我经过车站前的电器行……”我说。
正准备关门的牧野狐疑地看着我。
“空调含安装费只要四万九千八百日元,可能是去年的样机。”
“所以呢?”
“你不想要吗?今年夏天不是很热吗?”
“你要送我吗?”
“没错。”
牧野的眼睛一亮,但随即露出比刚才更阴沉的眼神。
“你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但要借用你一天的时间。其实用不着一天,两个小时就够了。”
“时薪两万五千元?要干吗?”牧野问。
“时薪有两万五千元吗?请问,我要怎么为你效劳?”我说完后,看着牧野。
他犹豫了一下,才按照我的话重复了一遍:“时薪有两万五千元吗?请问,我要怎么为你效劳?”
“不错,继续保持,只要你稍微客气一点就够了。我可以进来吗?”
“哦,好啊。”
牧野往后退,让我进了屋。可能是因为通风不佳,虽然开着窗户,室内却很闷热,难怪他会抱怨没有冷气的夏天很难熬。
“你以前是大学生吧?”
看到房间内既没有书架也没有书桌,我忍不住问他。三坪大的榻榻米房间内只有代替饭桌的电暖桌、摊在地上的被子和一台小电视,却因为堆了许多旧杂志、空罐和零食袋子,显得格外凌乱。
“对啊,三个月前曾经是。”牧野似乎对照片并没有太大兴趣,把它放在电视旁,对我说道。
“哦?”
“我自动退学了。这年头谁都不想人云亦云,为什么要对周围人察言观色才能决定自己的行动,不是很累吗?”
虽然我心里觉得他不想人云亦云而退学的行为,其实就是对周围人察言观色后做出的决定,但还是点头表示同意,也没有质疑他当初何必去读大学。我此行的目的不是质疑牧野的人生观。
看到牧野坐下后,我也在电暖桌前坐了下来。桌上一片狼藉,计算机电脑制图、报关师、社会福利等各种专科学校的入学简介和就业信息杂志旧周刊及漫画杂志放在一起。牧野把这些东西都叠成一堆,算是整理过了。
“那你现在做什么?”
“没什么,正在思考该干什么才好。”
“嗯。”我点点头,捡起掉在身旁的简介,那是一份英语会话教室的简章,“你的考虑很周全。”
在强迫年轻人充满梦想的社会中,我也处于踌躇着无法踏出下一步的境地,所以无意讽刺。但牧野从我手上抢过简介时,却怒目相向。
“那你又是干吗的?”
“普通大学生。”
“等毕业后找份工作,就做到死为止吗?”
“对啊,”我点点头,想起自己忘记交就业讲座的申请书了,好像截止日期是今天,“如果可以,我希望过这种生活。”
“无聊。”牧野不以为然。
“的确很无聊。”我表示同意。
隔壁房间传来一对男女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两人都笑个不停。牧野瞪了一眼那一侧的墙壁,说道:“我觉得你看起来很不顺眼。”
“彼此彼此,你别放在心上。”
“你说话的态度也很让人讨厌。”
“我也一直忍受着你鼻翼老是抽动的样子和阴险的眼神,还有连麦茶也不请我喝一杯的态度。因此就算你看我不顺眼,也忍耐一下吧。”
我们陷入了沉默。那是一种阴沉的沉默。我以为牧野会挥拳相向,但他没有,只是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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