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需要和平的。我离开满足地点头喃喃自语的警官,走出了派出所。太阳仍然刺眼地照亮大地。我在看似和平的世界中停下脚步,开始思考那个人住在这一带的可能性、曾经住在这附近的可能性、曾经在这一带打工的可能性,即使将这些结合起来,也无法找出这个人。虽然可以拿着照片在路上问行人有没有见过他,但不值得期待。
我看着美子给我的照片思考片刻,想到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法。
我走进最近的电话亭,拨了查号台的电话,报出从照片上好不容易看清的旅馆名字,询问了那里的电话。为避免忘记,我一边复诵着,一边按下按键。
“不好意思,向你请教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我对电话中态度亲切的女人说。
“我去年秋天曾经住过你们旅馆,是在去年的……”
我看着照片角落上的日期。
“十一月十日。”
“哦。”
不同于刚才的亲切,电话中顿时传来疑惑的声音。这也难怪。
“我想我应该住的是你们旅馆。不好意思,可以请你确认一下住宿登记簿之类的吗?”
对方不可能不惊讶,但或许是担心得罪以前住宿过的客人,于是有些不情愿地问道:“请问你的大名?”
“我叫牧野。“我说。
“请稍候。”
虽然照片上的大门有点旧,但他们应该有顾客数据库吧。电话中很快传来女人的声音。
“是牧野先生吗?牧野武先生,对,你的确曾经在这里住宿。”
“是这样的,我在旅行时掉了一本书。本打算重新买一本,也就没去找。但现在那本书绝版了,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所以我现在想找找,不知是不是留在你们那里了?”
“书吗?”
“对,格塔拉多的《旋涡中》。”
“嗯,我们这里并没有这本书。”
“不好意思,如果有人找到,可以请你们帮我寄来吗?当然,邮资由收件人付就好。”
“好,我知道了。”
或许知道我的目的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女人的声音放松下来。然而,我真正的目的还在后面。我假装在准备挂电话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地说:“啊,对了,请问我当时留的地址是哪里?”
女人的回答和美子纸条上的不同。
“啊,对不起,那是我以前的。”
我把纸条上的地址告诉她,请她把书寄到新地址,然后再三道谢才挂上电话。万一世界上真有那个名字像老鼠的作家,还真的写了一本叫《旋涡中》的书,又被翻译成日文出版,而且被人忘在那家旅馆,只能说是上帝在开玩笑,不是我的责任。
我看着刚记下的新地址。牧野的家要换好几班电车才能到达,离这里差不多有一小时的路程。
当我下车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这一次,我乖乖地向站前派出所确认过,才开始寻找。或许是因为距离东京的闹市很远,街道上很清静。新地址是距离车站五分钟路程的套房公寓,只有最后的一〇三室才是真的。人或许可以分为两大类,分别是说谎说到底的人,和最后会说真话的人。我思考着哪种类型的人比较好对付,但觉得似乎都很难。我站在一〇三室前,确认里面有电视声音后按了门铃。电视的声音消失了。我等了一下,却没人出来应门。
“我不是来收NHK收视费的,可以请你开开门吗?”
我一边敲门,一边说道。里面还是没人回应,我又唱出另一番咒语。
“要不要我去向NHK告密,请他们来找你收钱?”
门打开了。
牧野穿着牛仔喇叭裤和黑色T恤。可能是因为头发留长了,感觉比照片上更不健康,眼神也更晦暗,也许是经常足不出户的关系吧。牧野斜靠在狭小的玄关,右手抓着门把。
“你是牧野吧?”
我尽力表现出友好的态度。
“你是谁?”
牧野却用绝对称不上友好的态度问。
我拿出美子交给我的照片。牧野犹豫了一下,右手离开门把,接过照片。
“上面的人应该是你吧?”我问。
“好像是。”牧野说。
“是去年秋天的事。照片上的女孩你还记得吗?她叫今井美子,在修学旅行时和你住在同一家旅馆。你带她和她的同学一起去三千院,后来在旅馆门口拍照留念。虽然她照你告诉她的地址寄了照片,但地址是假的,又被退了回去。”
牧野又看了一眼照片,点了点头。
“嗯”
“你还记得吗?”
“名字我不记得了,但长相还有点印象。”
“她要我把照片交给你。”
牧野“哦”了一声,看着我,似乎并没有更多的感想。
“为什么告诉她假地址?”我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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