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打听一个地址。”
“哦,带路吗?这正是警官的工作。没问题,我会协助你,会倾全力协助。你要找哪里?”
“就是这里。”
我把美子写下大学生地址的纸条递给警官。
“哦,是四丁目。”警官扫了一眼纸条,回头看贴在后方墙上的周围一带详细地图,然后又看了一眼纸条,“四丁目?”
“对,四丁目。到底在哪里?我看到了三丁目,但没有四丁目。”
警官站了起来,在地图前抱起双臂。
“没有。嗯,没这个地方。”
“没有?”我忍不住反问,“什么意思?”
“所以嘛,”警官用手指着地图说,“你现在人在这里,就在这个公园旁边。这里是一丁目,这里是二丁目,这里是三丁目,对不对?然后就没了,根本没有四丁目。上面不是写着‘4丁目——12-6-103'吗?根本不存在这个地址。”
我原本以为是对方忘记把搬家通知交给邮局,听到这个答案,不禁有点惊慌失措。如果这个地址是杜撰的,就代表对方是在对美子撒谎。
“会不会以前曾经有过,现在却没了?”
“以前的话,如果是五十年、一百年前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但至少据我所知,这里从来就不曾有过四丁目。你是不是搞错了?”
警官把美子的纸条递给我。我重新看了一遍,4丁目12-6-103。如果美子没写错,这就是那个大学生——牧野武告诉她的地址。
“怎么了?要找人吗?”
“是啊。”我说,“对了,可以顺便请教你一下吗?”
“什么?”
“根据你的工作经验,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告诉别人假地址?”
警官用右手摸着挂在腰上的警棍,抬头思考片刻。
“我认为,不想告诉别人真地址时,就会告诉别人假地址。”
“嗯,对啊,这我也知道。”
“家对每个人来说,都算是弱点吧。”
“哦?”
“我知道你的家在哪里,这话不是很有效的恐吓吗?如果有家人,他们可能会受到攻击。即使没有家人,也会担心睡觉时被人放火烧了房子。”
我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所以,我能理解别人不想留地址的心情。但如果拗不过对方,可能就会留假地址。以工作经验来说,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如此。”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心想那个牧野应该不至于担心美子攻击他的家人,或是放火烧了他家的房子。
“另外,根据我个人的经验……”警官拿下头上的帽子,用手指转动着,说道。
“请说。”
“这也是向对方表达某种意思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
“比方说,我只是打比方哦。”
“我知道。”
“比方说,在听歌剧时,刚好有一男一女比邻而坐,又刚好都是独自来听歌剧,这场歌剧又刚好很棒,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分享内心涌起的感动。结束后两个人自然而然地一起去吃饭、喝酒,结账时都由男方掏腰包,女人则把家里的电话留给了男人。然而,当男人第二天拨过去时,竟然发现电话根本不对。于是男人就清楚地知道,女人的意思是不想再和他见面,那天晚上只是玩玩而已。”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这样,”我说,“你不要为这种事太难过了。”
“谢谢。”警官说。
我正想离开派出所,又被警官叫住了。
“你要找的人怎么办?还要继续找吗?”
“没有其他线索,很伤脑筋,但我会继续想办法。”
“要不要给你个建议?”
“请说。”
“说谎虽然简单,但情急之下,很难脱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
“凭我的直觉,这个地址并不完全是乱编的,可能只是在真实地址的丁目或门牌号上动了手脚。”
“也就是说,住在这附近的可能性很高?”
“以前曾住在这一带,要不就是工作的地方在附近。总之,一定是对这一带很熟的人。”
“谢谢你的提醒。”我说。
我忽然觉得很好奇,便又问道:“你刚才的话是基于工作经验,还是个人经验?”
“那个女人,”警官露齿一笑,“只改了最后一个数字。我打了一整天的电话,终于查到了。”
“结果呢?”
警官望着半空,摸着警棍,好像在回首往事般。
“你想听吗?”
我摇了摇头。
“算了,不用了。”
世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