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好,他们的薪水里应该也包括听病人差遣吧?”
“我想出去走一走。”
美子对大婶笑了笑,率先走出病房。
“真讨厌,”大婶抓着凌乱的头发说,“年纪大了,也不能惹人厌。”
“对啊,对啊。”
我点着头,趁大婶还没打我屁股,离开了她的病床。
刚走出病房,就看到美子用右手把玩着左手上的手链,向病房内张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她看的是已经空无一人的病床旁的红花。它红得令人感觉有点残酷。
“走吧。”
美子催促着,我推着推车跟了上去。
和我一起走在走廊上,美子喋喋不休,可能是知道牧野要来有点紧张吧。
她班上有一个男生被同年级的女生称为“棒冰棍子”,因而受到同情,但他在男生中地位极低。
“他每次都猜错,从来没有中过。”
还有,家里那只肥猫和狗打架六次,每次都凯旋而归。
“它每次都去附近散步,把别人的狗食吃得精光。最近我们家附近的狗,都在家里吃完狗食才出来玩。”
她千辛万苦才买到人气歌手演唱会的门票,却可能无法去看了。
“干脆以一倍的价格卖给黄牛好了。”
我们在一楼的小卖店买了红豆面包,又搭电梯回到二楼,沿着走廊走回病房。在此期间,美子始终滔滔不绝。
“喂!”
忽然,走廊右侧的病房里传来喊声,我们停下脚步。六人病房最靠走廊的床上,有个六十岁左右的小个子男人正在向我们招手。
“水岛先生,你好。”
美子亲切地和他打着招呼。既然他们认识,就代表他已经住院很久了吧。
“哎,你好。”
那个叫水岛的男人随便敷衍着美子,向我招着手。我把推车留在走廊上,走进病房,美子也跟了进来。
“这个,”水岛在床上摸索着,拿出一个用布包起来的巨大的圆筒形东西,“你放在推车上,帮我带到屋顶上好不好?小心不要被护士发现了。”
“这是什么?”
我双手接过这包沉重的东西,问道。
“望远镜。”
水岛先生压低嗓门回答道。
“望远镜?”
我反问道,翻开布看了一下。里面的确是天文望远镜。
“我想观测星星。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对吧?”
“帮你带到屋顶上是没问题,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听到我的问题,水岛先生把脸皱成一团。
“护士们怀疑我在偷窥。”
“啊?”
“从这里的屋顶上可以看到护士宿舍的窗户。既然从这里可以看到对面,就代表对面也可以看到这里。我在观测星星时,好像被人看到了,结果有些护士就说我在偷窥,我的望远镜也差点被没收了,真伤脑筋。”
的确,护士宿舍就在病房大楼的对面。虽然不知道屋顶和宿舍窗户之间的确切距离,但应该可以分辨出望远镜到底是对着天空,还是对着自己吧。
“但你确实偷窥了吧?”我问。
“没有啦,谁想看那个胖护士洗完澡后懒洋洋的身体。”
水岛先生一口气说完后,尴尬地闭了嘴。在一阵窘迫的沉默中,美子喃喃地说了声:
“下流。”
“不是啦,是刚好而已。望远镜刚好朝下,她就这么跑进我的视野了。不是我要偷窥,应该说是她强迫我看的。”
水岛战战兢兢地解释着,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我看看他的视线,又看着美子。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你最好另请高明。”我对水岛先生说。
“不要这么坏心眼嘛。明天可能又要下雨,今天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等你出院后,不是可以尽情观看了吗?”
“如果可以出院的话……”水岛先生说着,无力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出院就好了。”
我又看了美子一眼。她仔细打量着垂头丧气的水岛先生,再度无情地摇摇头。
“不行,你这招不管用。”我对水岛先生说。
水岛先生看了看我们,轻轻笑了笑。
“下星期,我要动手术了。”
“青光眼吗?”我问。
“盲肠炎吗?”美子问。
“胰脏。”水岛先生说,“是胰脏癌,好像要把整个胰脏都拿掉。”
我看了一眼美子。她又看了水岛先生良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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