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事。”胁坂挥了挥手,再度看着后轮胎,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走到我的车旁。
“好像爆胎了。”他说。
“是吗?”我熄了烟,关掉引擎问,“那我来帮你。你车上应该有备用轮胎吧?还有千斤顶?”
“有是有,”胁坂先生说,“可是爆了两个。两个后轮胎都爆了。”
“两个?”
“对,被钉子刺到了。”
“啊?”
我下了车,和他走到沃尔沃旁。车子的两个后轮胎都被钉在木条上的钉子刺到了。
“啊,”我说,“应该是恶作剧。”
“恶作剧?”
“对,把安了钉子的木条放在轮胎前方。不,只要是尖尖的东西就行。车主通常不会检查轮胎,当车子启动时,钉子就会刺进去,导致爆胎。由于不是自己动手,即使被逮个现行,只要藏好钉子就可以装糊涂,谎称是在找东西。没有造成车子的损伤,车主也不能多说什么。而且……"
“而且?”
这也是我的新发现,我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
“对恶作剧的人来说,这样也比较有趣,可以观察车主听到爆胎声时的惊讶。那个家伙可能躲在哪里偷看吧?”
我假装四处张望,胁坂也左顾右盼。停车场内有练习完准备回家的人,也有正准备去练习的人,但谁都没有多看我们一眼。
“真伤脑筋。”胁坂先生说。
“对啊,没错。”我也说。
“有些人的心肠真的很坏。”
“是的,真的很坏。”
胁坂先生打电话给熟悉的修车厂。幸好,沃尔沃专用的轮胎没有库存了。他请修车厂的人把车子拖到车厂,由我送他回去。
胁坂先生住在比较新的住宅区内。在春末的阳光下,庭院内郁郁葱葱的青草发着光,似乎在为这个家感到骄傲。
“要不要喝咖啡?”这次轮到胁坂先生邀请我,“我家的咖啡绝对比那家咖啡店的好喝。”
“不了,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假日。”我假装推辞。
“我想答谢你。如果有时间,就进来坐坐吧。车只要停在路旁就可以了。”
精英分子虽然乐善好施,但不喜欢欠人情,因为他们太了解社会制度了,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假装盛情难却,成功地踏进了他的家门。
“修车厂那些人真大意,竟然没有给我代步车。我本来想叫出租车,结果这位朋友说要送我回来。”
胁坂先生向出门迎接的太太解释。
“太谢谢你了。”胁坂太太说。
胁坂太太叫由纪子。根据三枝老人收到的报告,一个星期的工作日中,她有三天在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在车站前的漂亮花店卖花。与其说是打工,不如说是兴趣爱好。她还喜欢和附近的太太们喝茶聊天。
“请进,我刚好在烤饼干。”
胁坂太太把我带到客厅时,说道。
乍看之下,觉得胁坂太太很年轻,但细看就能发现那得益于多年来练出的妆扮技巧:她捺了厚厚的裸色粉底,穿着件针织衬衫,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如果别一朵胸花,就可以直接去学校参加家长会了。她不可能事先预料到我的造访,这一身应该是她的居家装扮。
胁坂先生说得没错,他们家的咖啡的确比一般咖啡店泡得更用心。我喝着咖啡,在不需要说谎的程度下自我介绍了一番。听到我就读的大学名字,夫妻俩露出夸张的惊讶之色。我甚至觉得如果出示学生证,他们或许会向我磕头。
“要不要再吃几块饼干?”
她亲手制作的饼干十分精致,但和市面上卖的差不多,味道也相似,让我怀疑何必大费周章地亲手制作。
“不,吃得不少了。”
“别客气。”
胁坂太太正想起身,一个女孩从二楼走了下来。
“啊,智美,我们正在喝茶,你要不要一起?”
少女露出害羞的笑容,点点头。
胁坂智美,东京都一所私立高中的三年级学生。那是一所十分高级的贵族女子高中,学校制服据说在痴迷者间可以卖到十万以上。她在学校参加了话剧社。
“我女儿智美。”胁坂先生介绍道。
“不好意思,难得的假日,”我站了起来,向她鞠了一躬,“我还厚着脸皮上门打扰。”
智美含糊地说了声不知是“不会”还是“是啊”的话,在父亲的身旁坐下来。她戴着一副厚眼镜,剪了个妹妹头,虽然五官不算丑,脸型和气质却都让入感受不到女入味。会有人出十万买她的制服吗?
“你是高中生吗?”我问。
她点点头,小声说出那所高中的名字。
“哇,那你一定很聪明。”我说。
“没有啦,没这回事。神田君,比你差远了。”胁坂先生似乎真的这么认为,“这位是神田,他是大学生——你读哪个科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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