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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搞不懂,你去偷窥他儿子的家庭,到底有什么乐趣?”
没有乐趣,死灵说。
“复仇吗?胁坂命令你杀人,导致你被亡灵纠缠。你是为此而复仇吗?”
死灵手心向下挥了挥手,示意我坐下。但我并没有坐下。
“你知道是谁害胁坂先生犯错的,对不对?是不是你派人去诱惑他的?就像你指使我一样,为了复仇,把胁坂先生的家庭……”
复仇?这一次,死灵发出了笑声。
“我告诉你,”死灵吃力地开了口,“我骗你的。就像我杀的那个家伙并不叫胁坂一样,他的亡灵纠缠我的事也是弥天大谎。即使在杀了他的当天晚上,我也不曾想起过他。对我纠缠不清的……”
死灵继续说下去。
“是魔鬼。”
死灵的脸上露出像是害怕的表情。
“魔鬼?”
“对,是魔鬼。把军刀交给我的不是少尉,而是魔鬼。如果非要说是少尉不可,那么,他就是魔鬼。”
砍他的头,我命令你杀了他,有人这么说。言语变成了无法抗拒的诅咒向人袭来。让人做出非人的疯狂行为的,不可能是人。那难道是魔鬼?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那张脸都如影随形地纠缠着我,不停地对我说,砍他的头,我命令你杀了他。即使战争结束了,魔鬼依然没有死,他的诅咒也待续着。所以,为了摆脱诅咒,我开始寻找魔鬼。我拼命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经过了二十五年,我终于找到了。”
死灵呜咽着,继续说道:
“你忘了那件事吧——魔鬼这会儿竟然这么对我说。明明是魔鬼,竟然对我说人话。他说,当时我和你都失控了,所以就忘了那件事吧。趁早忘了,成为新日本的基石,才对得起死去的人。”
死灵笑了。
“魔鬼竟然这么说,竟然会说这种话。”
死灵的声音沙哑,我几乎听不到。我坐在椅子上,将嘴巴贴到他的耳朵旁,问:“所以,你就杀了他吗?”
死灵毫不犹豫,甚至有点扬扬得意地说:“不能说是杀死,只能说是击败。桃太郎不是也曾经击败魔鬼吗?”
桃太郎把喝醉的魔鬼推下了月台。但是……
“但是,”死灵继续说道,“魔鬼仍然在我的周围徘徊,说:砍他的头,我命令你杀了他。砍他的头,我命令你杀了他。”
魔鬼并没有死。
所以……
“魔鬼的孩子也是魔鬼。无论长得再怎么人模人样,一旦撕下外皮,就会露出魔鬼的挣狩面目——满脸是毛,惺松的眼睛大睁着。”
我等待着这一刻。一年又一年,我等待着……
“在当今的时代,魔鬼也会思考,不可能轻易露出马脚。”
所以,我只好引蛇出洞……
“真是个奇怪的时代。我已经手无缚鸡之力了,却还是有奇特的人愿意协助我击败魔鬼。”
“谁?”
“我没见过,只知道她叫小舞,坪田舞。我和她只在电话中交谈过。她十六岁,高中二年级。现在的电话太方便了,打一通就可以做很多事。只要她成功接近胁坂,我就付她三万。如果可以诱惑到他,就付五万。之后,每上一次床就另付三万。游戏规则就是绝对不能向胁坂透露我的存在。同时,我告诉她,我会派另外的眼线监视她有没有真的成功诱惑到胁坂。”
“另外的眼线?”
“就是你。虽然你每星期只去两次,但都会向我报告胁坂回家的时间。小舞似乎没有说谎,从一开始就和你的报告完全吻合。所以之后只要她向我要账,我就通过银行汇钱给她。小舞赚了三十二万,可把她乐坏了。而且,每次见面,胁坂都会另外给她零用钱。不知道她把钱用在什么地方。”
“那五十万呢?是你勒索的吧?你指使小舞勒索的吗?”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只是目前刚好是决定胁坂能不能留下当董事的关键时期,他应该愿意拿出五十万。这只是我在打电话时的自言自语。和十六岁的女孩子发生涉及金钱交易的性行为,根本是犯罪嘛。魔鬼担心的不是家庭的崩溃,而是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
“你雇用我,就是为了听取这些不幸的报告吗?你看到胁坂先生家庭崩溃,一定很高兴吧?”
“家庭崩溃?”死灵说,“这种事,我才没有兴趣。”
“那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几点了?”
“什么?”
“时间啊,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还没有超过会面时间。”
“我才不在乎这种事。”死灵说。
“那你为什么问我时间?”
“今天晚上八点,小舞要去见胁坂。胁坂想和她分手,小舞觉得,只要能够拿到一大笔钱,即使分手也无妨。所以她问我多少钱比较妥当,问胁坂还愿意出多少?我回答说,两百万应该是合理的价位。现在想一想,可能金额太大了。”
真是狮子大开口,五十万之后又是两百万。即使胁坂付了这两百万,也没有人能够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所以,胁坂先生不可能支付。但他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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