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的名字「神Kisuke」。那是木鸟的笔迹。
「……我没跟木鸟说过汉字要怎么写啊。」
木鸟是抱著怎样的心情写下我的名字呢?
迟早有一天,我必须面对这件事。
收拾好垃圾后,我拿起垃圾桶。前女友在垃圾桶上大大地写著我的名字。到了现在我才发现一件事,为什么上面不是写著「喜助」?
「为什么呢……」
我想不起前女友是在什么时候写的。
是在我们的关系变得亲密之前吗?还是在吵架时写的?
回忆一点一点地风化,逐渐在我心中瓦解。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内心如果没有随著季节流转,早晚会停滞不动,最后腐烂。
比内将识破我腐烂的内心,言语犀利地嘲笑我吧。
「………………………………」
我不讨厌比内,不过,也有很多看不惯的地方。
我无法忍受被一个看不惯的家伙嘲笑。
所以……
我把垃圾桶也装进袋子里,扛著走出屋外。
比内保持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姿势,在屋外等著我。「她怎么会在等我」的怀疑心情,以及「想也知道她在等我」的认同心情,参半地在内心涌现。不过,我却不觉得矛盾,反而觉得有种模糊的美好。
我举高装了垃圾桶的袋子给比内看。比内眯起右眼,用视线捕捉著「神」字。
「陪我去丢这东西。」
比内松开交叉的双手,稍微瞪大了眼睛。踏出步伐后,她跟上前与我并肩而行。
「这是什么样的心境变化啊?」
「没怎样啊,只是觉得每次都要打扫很麻烦而已。」
这也是真心话。
在人行道上走了一会儿后,遇到一群小学生从旁边跑过。小学生们边跑著边按防身警报器在玩耍。让小学生携带那种东西,只会被当成玩具而已吧。
「欸,可以对Milkyway说句话吗?」
「宰了你。」
这句话应该是对我说的吧。比内不是说「去死」,而是说「宰了你」,更让人感到害怕。
我们都加快脚步,一下子就走到垃圾集中区。真是个生来破坏情调的女人。和如此可靠的女人站在一起,却也颇适合垃圾集中区这样缺乏情调的地方。
设在收费停车场角落的垃圾集中区里,已经堆著一堆垃圾袋等著明天被收走。我手上的垃圾袋将加入阵容。
我带著有些依依不舍的惜别心情放下垃圾袋。
垃圾桶在袋子里滚动了一下,「神」字随之出现。那是我的名字,也是前女友写上去的字。
丢了垃圾桶之后,我的房里将不再有任何前女友留下的东西。
尽管这不代表就能斩断一切,我还是决定这么做。
「……欸。」
比内按著头发抬起头,毫无掩饰的率直双眼看向我。
强而有力的目光朝我的喉咙直直射来……好可怕。
即便如此,我还是鼓起勇气提出请求:
「我是说真的,可以让我读你的诗吗?」
原本几乎可说是为了看到比内的诗,我才会留著垃圾桶。
既然这条线断了,再找另一条线接上就好。
我以为比内会当场拒绝并使出飞踢,却发现她紧闭著双唇,那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愤怒到忘记要踢人的地步。比内的嘴角显得平静,没有充满著怒气,下眼皮和脸颊也没有变得僵硬。我静静地看著这意外的反应时,比内伸出手说:
「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什么?」
夕阳照射下,比内的手背宛如白砂一般,我注视著手背反问。
直直伸出的手臂显得虚幻耀眼,彷佛一座沙子堆成的桥。
「亲吻。你如果做得到,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看了看比内伸出的手背,再看了看她的嘴巴。
难道现在流行亲吻手背吗?
我甚至不明白这跟读诗有什么关联性?又不是这样就等于在发誓愿意服从。
「……你确定不是要亲脚背?」
「我干嘛要让你做会开心的事?」
谁会开心啊!比内扬起了嘴角,我不禁无法直视她,而在一股力量的推动下握住她的手。比内没有抗拒。也对啦,毕竟是她提议的。总之,她没有抗拒我。我抓著比内的指尖弯下腰,一只脚跪在地上,宛如在发誓似地亲吻她的手背。
嘴唇感受到冰冷的肌肤,一阵又一阵的电流在身体表面流窜。寒意如结成霜似地贴在背上,我一次又一次地打起寒颤。温度差和鲜明的感觉,让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空气化为一颗球把我的喉咙撑得鼓鼓的,呼吸也随之停止。呼吸困难让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