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回了一句,并试图用肩膀推开我。这女人竟然想邀功!然而,总不能在这样的场面下当场反击,上演难看的争斗画面,所以我控制住情绪,只用肩膀和她互相顶来顶去。
明明有相当宽敞的空间,我和比内却互撞肩膀地挤在一起,不晓得木鸟的父亲看了会怎么想?况且我们手上还抓著螯虾。
木鸟的父亲抬起头后,感觉得到他的眼神不安地在晃动。尽管如此,表面上我们双方还是彻底维持和谐的气氛。这种大人的成熟互动让人很不习惯,也觉得棘手。
「听说你和木鸟住在同一栋公寓?」
「是的,我是后来才搬进来,所以受到很多照顾。」
不是我爱自夸,这样的回答简直是资优生的表现。姑且不论木鸟,我身边的这个女人不知道又会乱说什么。我满怀戒心地这么想时,她推开我往前踏出一步。当然了,手上依旧抓著螯虾。
「这男人一天到晚在倒垃圾,可见他的生活里有很多东西是多余的。哈哈哈哈哈!」
比内一副爽朗的模样加入交谈,还刻意贬低我。也不想想我倒垃圾的次数那么多是谁害的!基于礼貌,木鸟的父亲发出「哈哈哈!」的笑声回应,交谈也在这里中断了。怎么有人这么不会看气氛啊!
依现在的气氛看起来,似乎只能由我来延续话题。我是说我觉得啦。
「呃~你和你女儿没有一起住喔?」
说别人不会看气氛,但我切入这个话题妥当吗?话说出口的下一秒钟,我后悔了。因为焦急过头,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木鸟的父亲像吃了苦瓜似地扭曲著脸,露出苦涩的表情。
「那时对方很年轻,我也很年轻。就是这么回事。」
木鸟的父亲没有回答太多,形容方式也显得保守。想想也是,总不能说过去是一场失败或过错吧。我边摸著木鸟的头心想:「毕竟得到了女儿这个收获。」不过,我手上抓著蝥虾,所以吓得木鸟一边哇哇叫,一边跳来跳去地逃开。木鸟似乎不喜欢螯虾在她头皮上爬动的感觉。想像一下后,我发现自己也挺讨厌那种感觉的。虽然只是形式上的反省,但我告诉自己不应该那么做。
「我爸爸说,叫我今天在这里过夜……」
木鸟像是要挥走尴尬气氛似地插嘴说道。我转移视线打算看向木鸟时,从眼角余光捕捉到屋内的状况,注意力随之被吸引过去。
「如果你们不嫌弃,也请一起留下来过夜……」
玄关门打开了一道小缝,门后有个小男孩在观察这边的动静。小男孩看起来年纪还小,不确定是否已经上了小学。依这种状况来说,小男孩应该算是木鸟的弟弟吧。
我和小男孩对上了视线,小男孩一副害怕的模样左右晃动,立刻别开视线。
「神先生?」
「喔,这样啊……」
在这个有些复杂的社会里,我的所为不见得一定是善行。
我在水面上丢出一颗石子,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涟漪?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我郑重地婉拒了在这里过夜的邀请。一方面不想让木鸟他们太过费心,另一方面也担心万一聊得太多,可能会不小心发牢骚地说:「我差点被迫跟府上千金买内裤呢,哈哈哈!」
还是乖乖回去才是明智之举。
比内似乎也打算回去,但其实她怎么决定我都无所谓。
她根本也不知道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所以决定要回去肯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等一下!」
准备回去时,比内忽然发出命令。为什么我要听这女人的命令!尽管这么想,我还是很自然地停下脚步。我站在原地看著比内时,发现她把抓来的螯虾放回原本的地方。
两手变得空空后,比内转过身以冷漠的态度面无表情地说:
「他可能另有家庭了。」
比内难得说出我也认同的意见。照著别人做也没什么不好,于是我把手上的蝥虾也放生了。
回到公寓后已经过了两天。在这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一直躺在房间里,反覆做著操作按钮的无益动作。电风扇转动的声音和廉价的电子音重叠在一起,令人不禁陷入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和房子一起被拉回几十年前的夏天。
以前有个来自大陆的业务员,用简短的日语向我推销文具用品等物。他当时是推销一整套的产品,包括铅笔、直尺、量角器等,一些让人怀疑大学生根本用不到的文具用品。我拒绝时,对方拿出一样东西说是赠品,那个赠品就是我现在正在玩的游戏机。听到业务员说全部只要一千圆,我就决定买下来了。
那台游戏机是GAME&WATCH的仿冒品,液晶萤幕比正常的萤幕单薄许多。游戏机的造型很像克林姆面包,算是相当方便掌握,但音效十分刺耳,感觉都快钻进骨头里。而且,仿冒品似乎自动省略了像是调整音量这类的友善功能。不论我怎么操作,音量永远那么大;精神比较不集中时,还会被音效吓一大跳。就不能改善一下吗?拜托不要在那边哔哔哔叫了!
还有,每次游戏结束时我都有种「我到底在做什么啊?」的扫兴感觉,这点是不是也可以稍加改善呢?就这样,我度过了因为躺太久而头痛的午后。
这时,门外传来显得客气的敲门声。
「神先生,请问你在家吗?」
我在啊。是木鸟的声音。我丢开游戏机,往玄关走去。从地板上挪开身子后,发现衬衫因为湿答答的汗水黏在背上,感觉很不舒服。
在玄关穿上凉鞋后,我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