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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她确实不是在说大话。
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区别。
「那和天才有什么不同吗?」
我停止继续踩踏板,让自行车依靠惯性继续前进,同时回头看着加连。
于是,加连也带着复杂的神情看了看我。
「……乃乃,你知道为什么会存在跳级这种制度吗?」
加连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如此反问道。
「呃……因为让聪明人去迎合一般人的学习效率,会很浪费聪明人的时间吧?」
「这是表面上的理由,也就是跳级者能得到的好处。但是既然刻意制定了这种特殊的制度,那就说明接收跳级者的一方肯定也有利可图吧?」
「这么一说也确实有道理……」我一边回答,一边重新开始踩脚踏板。
接着,加连语气沉重地继续解释道:
「让有才能的人在合适的环境下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听上去确实不错。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除了能力之外,自己依然只是个尚未成熟的小孩子而已。对周围的大人们来说,没有比空有能力的小孩子更加便于使唤的棋子了。」
听了她混杂着讽刺与自嘲的话语,我心有迟疑地开口问道:
「也就是说,允许跳级是为了让有利用价值的小孩子,早点成为自己的棋子?」
「——至少我所在的大学是这样的。所有的研究室都十分热衷于接纳有能力的小孩子。然后……一旦选错了地方,要么被任意指使一辈子,要么就是被刻意毁掉。」
「诶……」
对初三的我来说,大学实在是过于遥远的世界。在获得高中的特招生资格时,我只想着利用排球来赢取更多奖项,并在毕业后加入某个企业球队。当时我觉得这就是通往自立的最佳途径。
所以在我看来,大学就是与自己的人生毫不相干的地方。正因难以触及,我才一直将大学幻想为能够快乐地讴歌人生与青春的地方。
这次得知了社会残酷的阴暗面,令我不禁目视前方,面色凝重。
「在我所处的地方,所谓的天才,指的是擅于驾驭他人,进而取得重大成果的人。所以,不懂得如何驾驭他人的我,根本算不上天才。」
谈到这里,终于从加连口中听到了她对天才的定义。她的话语有着莫名的分量,令空气也变得有些沉重。
「是么?但我觉得加连正很好地驾驭着我啊?」
为了缓和气氛,我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诶!?我才没有——再说,明明是你自己——」
听了我的玩笑,加连忙不迭地试图反驳。
「啊哈哈,逗你的啦。我明白,这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我笑着哄她说。
想要继续走下去,一定需要更多的勇气吧。
不知我有将自己的决心传达给她吗?
明明刚才还和她聊得很投机,但稍一紧张,就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不,就和刚刚在车站,邀请加连到站台上来的时候一样,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就行了吗。
在用飞膝撞打倒西装男的时候,驱使着自己的仅仅是一股强烈的冲动而已。但紧接着,当加连坐在身后,双手抱着我的腰时,我才明白了自己接下来想做些什么,感到不愿意放开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真实感。
那么,只要用实际的话语来表达这种感情就好。
咕咚——咕咚——渐渐地,心跳声也变得更为清晰。
愿望——我的愿望——
「……加连,我可以继续和你一起逃吗?」
话虽说出口,但听起来相当的没有底气。
在亢奋感过去以后,涌上心头的不只有疲劳。头上流着血的母亲,以及眼神狰狞的继父,都在脑海中不断闪烁,遭到追捕的焦躁感也正渐渐地变得更加庞大。
即使如此,多亏有身后的加连所给予的体温,我才不必害怕得瑟瑟发抖。我从来不曾知道,原来他人的温度与感触,竟能够给人带来如此的安心感。
我不想再孤零零的了。一旦重新变回孤身一人,我一定会深陷于对继父的恐惧当中,直到末日来临。
——与加连的相遇,大概就是继灾难的到来之后,我所获得的又一个幸运吧。
只要有她在,我似乎就能够进一步远离不幸。和她交谈,让我莫名地感到安心,说再多话都完全不觉得是浪费时间。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城市里,人类渐次消亡的世界上,想必我再也碰不到能够取代加连的人。
不管她有着怎样的身世,遇到了怎样的麻烦,都没有关系。自从为了救她而奔跑起来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但是,加连显得有些慌张,并以很过意不去的语气对我说:
「继续和我一起……?只、只要把我丢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行了,我不能继续拖累你了。」
被她这么一客气,我内心里其实比她还要着急,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车把手。
难道加连并不把拯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我视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