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明白,这并不是因为有人听到我的愿望,一切仅仅是偶然,是巧合造成的结果。但对我来说这正是无上的幸运,整个世界唯有我一人,此刻独享着安宁与幸福。
没错,我现在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
那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种地方呢。
我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一矛盾。
既然没有必要逃离浓雾,那么也就没有必要继续陪在继父和母亲身边。这种令人难以呼吸的空间,根本没有理由耐着性子多做停留。这种事情我明明一开始就明白,为什么依然老老实实地坐在后排座位上呢?
我稍作思考,然后从心中的角落里拾起了一个勉强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大概……这里还有我未完成的事。
我原本就不擅长自我剖析,所以这也有可能只是个穿凿附会的借口罢了。总之,这件事应该是有关于继父和母亲……不,根本与继父无关。如果我还有未竟之事,那恐怕也是针对自己的母亲吧。虽然我对她深感厌恶,内心早已将其抛弃,但总觉得不该一言不发地一走了之——这种感觉很难具体形容,让我的心里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迷雾。
总之,如果要走的话,至少要先对母亲道别。
我静静地陷入了思考。
对一个早已抛弃的人,究竟该以怎样的话语来作别?
一旦分开,大概就永远不会再见了吧。想到这里,难免产生一丝丝寂寞与罪恶感。
我离开之后,继父对母亲的虐待大概会愈演愈烈吧。想象到那样的画面,心中不禁泛起阵阵苦楚。但是,母亲是凭自己的意志选择了逆来顺受,所以只能算是自作自受——我努力地如此说服自己。
这时,陷入停滞的车龙稍稍向前移动了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让我们与前车之间空出了几米的距离。
继父先是相应地前进了一下,然后突然转动方向盘,似乎是要进入左边的岔路。
难道是听了刚才的广播,打算改变目的地吗。
我打定了主意,在下次停车时就向他们告别。但还未等我想好分别时该说什么,车子就已经停了下来。我看了看窗外,发现外面是一间加油站。虽然完全看不到店员,不过这里好像原本就是自助式加油站。
在继父出去加油后,我也借口说要上厕所,然后推开了车门。
一阵寒气袭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明明还只是初秋,却因为这场雾,而使气温低得异常。我向来即便是在休息日也会去参加社团活动,所以没有多少外出时能穿的衣服,今天穿的也是初中的制服。尽管从季节上来看,现在还应该穿夏装,但实际情况证明出门时选择冬装是明智之举。本来只是为了争取独自思考的时间才借口说要去厕所,但现在从脚底涌来的寒气让我真的产生了尿意。
店铺大门紧锁,不过厕所门是建在屋外,只要没上锁就应该可以使用。
而且……只要我离开那里,说不定他们就会丢下我独自逃走了。那样一来,虽然会让我没办法对母亲道别,但也省掉了许多烦恼。
我一边期待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一边在可以用的厕所单间里耗掉了不少时间。
虽然直到最后也没有想到具体应该对母亲说些什么,但决心倒是更坚定了不少。在面对他们时一定能自然而然地说出该说的话吧——我带着这种自信,走出了厕所。
但刚一出门,继父的咒骂声就又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是母亲的一声短暂的哀鸣。
全身的汗毛都立刻竖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丢下我,而是依然留在远处。而且——
——又动手了吗。
我内心暗流涌动,身体渐渐开始发热。在加快脚步的同时,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虽然对母亲早已不存在同情,但依然无法遏制某种炽热浑浊的情感在胸膛中奔涌。
继父从不在我面前对母亲动手。
那并非是想照顾到继女的感情,也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而纯粹是由于他对我有所忌惮。
我在女孩子当中个头偏高,又拥有习武的经验,所以她无法拿我像软弱顺从的母亲那般任意摆布。
如果我是个身体羸弱,性情温和的人,恐怕他也会用咒骂与暴力来支配我吧。
继父就是这样的人,对外绝不示弱,对内偏执强硬,不让一切都顺从自己的心意他就不肯罢休。所以我很庆幸自己拥有能够用来与他对抗的力量。
虽然我的人生绝对算不上幸运,但唯有强健的体魄实属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从小就拥有鹤立鸡群的身高,而且毫不谦虚地讲,运动神经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再加上修长的四肢,让我无论做什么事都占有优势。
小学毕业之前曾经在道场修炼空手道,那时候连男孩子也从没打赢过我。其它的各种体育运动也比大多数的孩子都更加成绩出众。初一的时候,一时兴起加入了排球部,结果很快就被选为主力成员。自从继父来到家里之后,我又重拾了空手道,每周一次地前往道场锻炼,就是为了告诉他自己并非弱小之辈。平时的社团活动,也都为了能尽量晚一点回家,而每天都留下来练习到天黑为止。
如此一来,自然收获了相应的成果,身高也在锻炼的效果下与日俱增,房间里的奖杯也跟着越摆越多。
所以在决定独立时,自然会想到利用自己的才能,以及至今为止积累下来的成绩。
以排球运动员的身份,利用体育特招制度,升入住宿制的高中,然后离家越远越好。只要有奖学金,就可以不必依靠父母。少了我这个威胁,继父也能够更加肆无忌惮地统治家庭,所以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