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受那资讯的引导,回头看向窗户那边的瞬间,黑夜降临了。
将所有景色尽皆掩盖的深咖啡色,气势惊人的打破了玻璃。跳进来的熊让我恐惧畏缩,脚趾尖独自颤抖着。「呜哇哇哇啊!」她也顾不了什么形象地仰身大叫。
浑身玻璃倒在地上的熊,从房间中央移到玄关附近,在那里缓慢地坐起身。光是这样我就快大小便失禁了。我从背后窥探着,被熊占上风堵住了玄关,只能从窗户逃走了。可是,它会让我有机可趁吗?而且,玻璃破了一半,剩下来的部分呈现大量的尖刺。这样子可没办法随便跳出去,被它摆了一道。
对方不愧是也有智慧,用以取代动物本能而在地上繁殖的武器,就在那脑袋里面。也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人类是拿着名为智慧之武器的恶魔猴子。拥有智慧的熊,正是纯粹的恶魔。
我紧握住买来的辣椒水喷雾器,但不知能不能靠近这家伙到能使用的距离。熊的手臂比脚短很多,但即使如此也没那么容易进到它胸前。要拼命才行,但就算拼命我也不知道能做到什么地步。
熊慢慢逼近,用它那严肃的目光询问着我。
这是最后的通牒吧,我觉得它在问我真的不打算收手吗?
未来人全都是一些理性的人,这体贴可真让人过意不去。
所以,我相对的举起了喷雾器,像螃蟹一样张开双手。
「来啊来啊,笨蛋笨蛋。」
我口出小学生等级的恶言,故作潇洒。
为了压抑在喉咙里像要撑破了一样地自我主张着的『我不想死』这句话。
熊动了,用前倾的姿势往这里过来。沉重、强悍,而且快速。
然后,就像配合它的行动一样。
她也动了。
一瞬间,连熊都因她那意外的行动而停下了动作。她从我手臂中穿出往前踏出一步,右腿轻轻地高高举起。不对,就在我觉得抬起来了的那瞬间就已经达到了顶点,从那里高速落下,漂亮地踢过熊的鼻尖。
「喝!」
是下压踢,她对熊使出了下压踢。
这对熊来说似乎完全是突袭,重要的是,那唯一没有肌肉包覆的部位被击中,它好像也无法完全忽视。熊捂着脸踉跄了一下,虽然真的只是些微不稳而已。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在感动的风暴之后,我的理性抬头了。
要跑就要趁现在。
她吓得腿软无力,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我抓着她的手从熊的身旁穿过去。熊挥动着手臂,我被它的爪子轻轻地划过背后,但我忍着肌肉跟衣服裂开的感觉与痛楚,跑到了玄关。
光着脚冲出房间,在房外的通道上跑着。从楼梯下去会多绕一圈,所以我越过正面的栏杆跳了起来。有胆量对熊使出下压踢的她,只是从这么点高度跳下去就「呜啊啊啊!」地大叫。
脚在空中像是踢着空气一样胡乱摆动着,刚好落在擅自停放在公寓土地上的中古车引擎盖上。冲击的电流从脚底窜到腰部,膝盖发出悲鸣。我无法维持弯曲的姿势,像不倒翁一样倒落,额头擦在引擎盖上。她也是同样的姿势。没空停在这里了,我把推着她滚向副座那边。我也滚向另外一边,难看地往地面掉下去。也不管身体受到强烈的撞击让人想吐,我坐进了车子里。
考虑到等一下的情况,我系上安全带,侧眼确认她坐进了副座。抖着手慌慌张张地把钥匙插进去的时候,像是玄关大门飞奔而出的声音,以及在二楼通道奔跑的凶猛脚步声传来,我因为太过恐惧而稍微吐了。
一面呕吐,唯有眼睛呆呆的盯着正前方。
现在才是关键时刻,虽然我想咬紧牙关,但因为少掉了后面的臼齿,所以感觉没有很到位。
掉了的牙齿回不来,过去的时间也无法重来。
只有「没退路」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在刺激现在的我采取行动。
我敲了胸口一拳,吟唱着魔法。
我可以的。
「我可以做到。」
转动钥匙,发动引擎。我拉动自排车的排档杆,对着她喊:
「坐起来不太舒服,你忍耐一下!」
载着她第一次兜风,目的地是——熊的大肚子。
因为没办去拿猎枪而放弃之后,我接下来想到的「武器」是几乎烦腻地,每天在眼前的大马上经过的铁块。如果是棕熊,我打算直接开向马路,逃到世界的尽头去,但如果对方是亚洲黑熊,那就在这里做一个了断。
弯过公寓的转角,我往能够笔直冲向楼梯入口的位置开过去。
然后,我对着打算冲出来的熊,全力撞过去。熊发现车子而摇着头之后的那一瞬间,车子正面就出现了像刚刚那场交通事故重现一样的轰隆声,冲击就像越过别人家的围墙,身为当事人,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手臂也像金属的一部份一样僵硬,以自身意识已无法将手指从方向盘上剥离了。
被车子撞到的熊夸张地倒下,像是被推倒一样直接滚躺在车子的前面部位。我也继续踩下油门,朝着隔开公寓与隔壁住家的灰砖墙撞过去。就那样,躺着的熊被灰砖墙夹扁了。就那样给我去死吧,我留意感受熊的反应,打算继续撞而踩下油门之后,熊那张满布新伤的脸,突然出现在车子正面。
几乎与那同时地,电子音响起。某人的电话在响,是谁的啊?她的吗?也就是说,是蟆目打来的?那个混蛋这种时候打来,我怒气沸腾地眯起双眼。
被灰砖墙跟车子夹住的熊,又动了起来。熊一点一点地把身体从缝隙中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