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我——物部悠的角度看,物部深月是比任何人都坚强的人。
在遭遇车祸父母双亡时,年幼的我如此想到。要换成是我的话,我会怎么样呢。
父母死掉什么的完全没有现实感,也没法想象此后的事情。只是,自己绝对无法坚持住——我如此感到。
不过,成为了我的妹妹的深月却不知不觉间恢复了过去那样的笑容。因为事故的阴影而变得没法坐车这件事,她也靠自己的力量克服了。
当然,作为一个哥哥,我会守护深月,支持她——不过深月多数时候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克服的困难。
在“永青”之赫卡同克瑞斯靠近镇子的时候也是一样。
深月孤身一人站到了龙的对立面。我会跟过去,只是因为担心深月。去和赫卡同克瑞斯战斗什么的——若非深月说出这件事,我是想都不会想的。
那个挑战远大于自己百倍……不,是远大于自己数千倍的龙的纤细背影,让我难以忘怀。
尽管深月在哭泣,尽管她的身体在颤抖,但那个背影,仍是我所知的,最勇敢的背影。
我和世界树交易,和赫卡同克瑞斯战斗,都是因为想成为这样的深月的助力。只是想去守护,她希望守护的东西而已。
在那之后过了三年,在米德加尔重逢的深月,成长的更为坚毅勇敢。
纵然经历了亲手弑杀龙化了的挚友的壮烈一役,她仍作为伐龙队的队长,带领着“D”们战斗。
尽管很悲伤,尽管很痛苦,她仍顽强地坚持着。
但现在——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伏在我怀中的深月不断道歉着。洒着泪水呜咽着的深月,不断用嘶哑的声音道歉着——
我从未见过如此“软弱”的深月。
在挚友的遗腹子克拉肯•兹拜出现时,深月一度离开战场。
但,现在不一样。
始终支持着她前行的东西,已经彻底折断了。
这件事不用问都知道。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我把深月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人珍视的这份感情。
那是构成如今的我的东西。
但被弗栗多告知这份感情是处于抗体龙种的本能后,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带着动摇的心绪,我无法对深月说出一丝安慰的话语。
这样的我……一定是比现在的深月更“软弱”的人类吧。
2
在大家居住的宿舍——位于一楼走廊深处的我的寝室里,现在满溢着紧张的气氛。
“物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悠,你看起来很痛苦的……”
穿着浴衣的伊莉丝和缇娅用渗着疑惑的声音询问道。
米德加尔的学园长,夏洛特举办了一场焰火大会。职员们担当店主开店让大家享受其中开心玩乐,还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们会因为我一脸艰涩而困惑也是当然的。
“物部同学,你明明说了在和深月谈完之后就会和我们会和的……你却没有来呢。”
“我们非常担心你们哦。”
同样穿着浴衣的菲莉尔和莉莎说完后,艾列拉和恋也严肃地盯住了我。
“你们之间的重要谈话到底怎么样了?”
“恩……哥哥,告诉我们。”
贞德和紫音也轻声说着“队长”和“爸爸……”,点头催促起我。
“——看来,母亲大人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琦莉眯起眼睛,看向我身旁的弗栗多。
不只是布伦希尔德教室的人,筱宫老师和玛依卡小姐也在我的房间里。
她们讶异地看着在床上睡着的深月以及站在一旁的我和弗栗多。因为我突然用个人终端把大家都叫了过来,这也是当然的。我还没有把情况告诉她们。
学园长夏洛特似乎是在脱不开身,于是便派玛依卡代替自己前来。
现在笼罩着房间的,是深重的沉默。宿舍之外也没有声音。
放完焰火后的米德加尔的夜晚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享受完庆典的学生们开始回到女生宿舍,而沿岸的店铺也开始收拾起来。
在回答伊莉丝的问题之前,我先确认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深月的情况。
不停道歉,哭累了的深月睡过去是在不久之前。可以的话,我想在不吵醒深月的情况下把她送到其它地方,不过现在我不能离开她。
那股黑暗,不知何时会又开始吞噬深月——
那股侵蚀着深月的身体,具现了死者的身影的那股黑暗……被弗栗多成为“终焉残渣(End Matter)”的东西。
想着那比黑夜更黑的漆黑,我抬起头看了看所有人。
“为了不吵醒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