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因为如果把已经没有灵魂的事实摊在眼前的话,那我们到底要向什么存在祈祷才好呢?知道对死者说话是无意义的行为,那是非常令人绝望的事。」
「艾列拉……」
「所以你就过去菲莉尔那里吧。无法传达给死者的话语,只能由活着的人倾听。」
艾列拉忧伤地露出微笑,再次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房外。
「那就拜托你了,物部同学。」
艾列拉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
「艾列拉——你不要紧吗?」
但是我也担心她,所以对着离去的背影问道。
「啊,嗯,不用担心我啦。因为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对我来说,在那之后才艰苦得多呢。」
「在那之后?」
「就是失去依靠之后,来到密得加尔之前的事。如果你关心我的话,以后有时间愿意听我说那时候的事,那我会很高兴的。」
艾列拉眼神中透露出些微的柔弱,对我这么说道。
「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物部同学,你真温柔。」
艾列拉开心地双颊泛红,向我道谢,她的表情令我心动。
她至今走过的人生,看来是我所无法想像的艰苦吧。
要是能帮上她什么忙就好了……
我抱持着那样的想法,前往菲莉尔所在之处。
走下楼梯,找到可以通往中庭的门之后,我将门打开。
瞬间,冰冷的夜风吹来,让我的身体不禁打颤。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会感冒的。
总之,为了把菲莉尔带回屋内,我往喷水池的方向前进。
喷水池的中央,装饰着少女和鸟嬉戏的铜像。或许因为现在是深夜吧,喷水池的水并没有流动。
只见菲莉尔蹲在喷水池旁,肩膀颤抖着。
由于我发出脚步声接近,她也没有反应,所以我先脱下身上宴会用的西装外套,披在菲莉尔的肩上。
「这里很冷,进去屋里吧。」
「……物部同学?」
菲莉尔抬起头,用哭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这样下去你会感冒的。」
我把手放在菲莉尔的肩上说道,但她摇了摇头。
「没关系。」
「菲莉尔……」
当我正犹豫该怎么做的时候,菲莉尔小声地问我。
「这个喷水的铜像——看起来像什么?」
「咦?看起来像是女孩子在和小鸟嬉戏呀……」
我尽管困惑,仍是依我所见回答。
「跟你说喔……这个是我呢。这好像是我去密得加尔之后,祖父命人造出来的。呵呵,不太像对吧?」
菲莉尔以沙哑的声音说着,露出僵硬的笑容。
「不——听你这么一说,倒也不会不像。虽然比现在的模样年幼许多,不过还是隐约看得出来。」
「是吗?我还是觉得看起来好像别人呢。只不过,我所在意的是……祖父眼中的我是这样吗?」
菲莉尔静静注视——祖父眼中的自己。
「可是……现在已经无法确认了。不管是要提问,要道别,还是要道谢——什么都办不到了。直到最后,我仍然只是被祖父守护着。」
声音中透露出强烈的懊悔,菲莉尔再次低下头。
「被守护并不是什么坏事吧?」
我这么说着,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也加强了力道。
「咦……?」
「我认为对于保护孙女这件事,他一定是没有任何理由或算计。只是因为想要守护,所以守护。直到最后——就算变成灵魂仍是贯彻这样的心情。假如我站在令祖父的立场,一定不会后悔。」
菲莉尔侧眼盯着我的脸看之后,小小地吐出一口气,染成白色的气息,被风吹散而消失。
「我觉得那样的说法……好像与我的意愿是无关的。」
「是啊,极端来说就是那样。但是所谓的守护,就某种意义来说,本来就是单方面的行动,不管对方意愿如何都能成立。」
「那样太寂寞了,都没有考虑到……被守护一方的心情。」
「或许吧,不过也有人是只能用那种方式守护呀。」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也感到刺痛。
大概我也是那样。为了守护深月和伊莉丝,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那是——只考虑到对方的自我满足。那样的结果就是我欺骗深月,伤害了伊莉丝。
「物部同学好过分。如果祖父感到满足的话……那我的哭泣就变成只是为了我自己,我只能停止哭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