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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对此一一进行说明之后,叔父,以大人教导孩子一样的语气说道。
“就想着总会分离的。为了不被那个时候击垮,先想好最差的情况。”
最差的情况是指什么,虽然毫无头绪,我还是点点头。
接着叔父所说的,也许只是开玩笑。只是,
“班上有喜欢的女生吗?”
仿佛一下戳到了心里柔软的地方,有些意外的问题。
“唔嗯,嘛。有吧。”
“这样啊,加油喽。”
从后座上虽然看不到叔父的表情,但觉得这番话,是叔父第一次从心底发出的关心。
副驾上,有着拒绝我入座的客人,大量的书籍堆积在那里。大概有二十本吧。我在沉默之中,漠然的看着封面,在嘴里读出有印象的标题。
《恐怖之馆》《地球是原味酸奶味的》《山手线的翻花绳女孩》《距离故乡10000光年》《忘却的行星》《看海的人》《某一天,炸弹从天而降》《武士·土豆》《扩张幻想》……
这个时候,叔父突然踩下了刹车。
面向走进的警官,从车窗探出身的叔父,出示了自己的驾驶证和我的学生证然后说道。
“这是私立纪上高等学校二年级D班的伏暮速希,还有他家长。静冈县警的室田桑让我们过来问话。”
叔父带我来,就是为了这个瞬间的样子。
问题的新干线至管制和其他车辆的信号都中断了,等警车和消防车以及急救车到达之后,苦于对应的他们,首先是禁止了闲杂人等的入内,除了从上空由飞机接近的几家之外媒体也都禁止进入。
运动会会使用那种带四角顶,上面写着“静冈县警”的帐篷四处都是,死缠烂打的媒体还有乘客的家人就在那里和警察进行着针锋相对。新闻说当时乘车的人有大概八百名,那么涉及到的关系者得有几千人吧。如果这个地方再离新横滨近一点的话,赶来的关系者怕是要把现场撑爆吧。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是个交通不便的地方,而且东海道新干线本身,也因为这个超大障碍物的原因,全线都停止运行了。
叔父根据指示,将车停在路上划出的停车位里。
下车的我们在警察的伴随下,穿过禁止入内的栏杆,走上台阶朝向铁桥之上。望号车辆被规制线围住。电视剧中常见的黄黑的规制线好像还不够的样子,有的地方还用绳子围住。
“是,两人现在进入。学校的幸存——同年级的人!以及学校关系者!”
规制线那边的警官通过无线对讲机进行报告。他说了一半的“幸存者”的词语,有着不吉的回响。
总有十五节车厢,而我和叔父,就向最后一节最后列的窗户走去。
首先往窗户里看的叔父的表情,单用严肃还无法说明,有一种不知内里的光辉。就像是触碰未知事物时的好奇心——对,比如说看到美丽蝴蝶的展翅挪不开眼睛的孩子一样。
“快看!”
在带有兴奋的话语下,我也战战兢兢的靠了上去。
接着映入眼帘的,简直不像是现实中的光景。
隔着一面玻璃窗,穿西服的工薪族朝列车便当伸出了筷子。
然后,就保持那样伸出的样子。
视线完全对准自己的午饭,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对,比如说如果是地震初期的震动一点都没感到的样子。
“真想写说像蜡像一样,但蜡像感又完全没有,太过于真实,或者说……喂,你还好吗。”
直到被说,我才意识到自己没站稳。手撑在车上面,总算是找回了平衡。叔父面朝车窗按快门的声音变得似乎遥远。
再稍稍往前走,看了两三个窗户。
现实感不仅没有加强反而越来越稀薄,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有杵着下巴打哈欠的壮年男性。眼睛上虽然有稍稍的泪花,却没有要流下来的样子。有在母亲模样的女性膝盖上伸着双手的孩子。有什么诉求一样张开嘴巴,但也没成为语言之形。有拿着扇子在给自己扇风,身着和服的少女。风中翻飞的头发,就让人能感受到那轻盈的模样一样在空中如雕刻一样静止了。
新干线的外面,有不少和我们一样能正常行动大概是关系者的人。有拼命用手敲击着车窗大声呼喊名字的男性。也有怔怔的站在车窗前一副绝望样子的母子。走过车窗之间,心情渐渐变得不能平静下来。但这样逃离浮游感也很快就终结。
熟悉的色彩飞进了视线。十一号车厢最后一列,那里发现了我不会认错的蓝色,我的学校校服使用的颜色。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追过叔父,无言的把整张脸贴在了车窗上。
是我的同学。播本樱。虽然没有很深的关系,但她是我们班的班长,特别热心但也不招人讨厌。修学旅行进行投票站在讲台上的是她,出发四天前进行行程说明的也是她。
她用眼镜深处神经质一样的眼光,凝视着自己单手打开的修学旅行其中一页,之后明明就只有回家了,这还是在担心行程太慢了吗。
但现在也真不能说是杞忧了,因为他/她们到现在还没回家。
“这边,是速希的班级?”
叔父从后面问道,而我头也不回的轻轻点头。
“首先是从这个车窗能看到的孩子。从最这边到走廊为止,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