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比光更快,更慢

/>   是我,伏暮速希所写的故事。在遥远的未来,那列新干线已经被叫做龙的故事。雾气中主人公茫然失措停了下来,还没有完成的故事。

  “要是没有关系的人写了也就罢了,因为它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但这可是你写的,目标就是出版。作为事故的幸存者写出这种东西肯定会引起话题大卖的,那个大叔就是这么给你灌输的吧。好多年前就匿名把开头部分传到小说投稿网站上去了吧?一起去看新干线的时候,毕业典礼之后的晚上,你都一直想着怎么用留在两千七百年之后世界的天乃作为材料,创作博人眼泪的故事挣大钱的吧?要是我说的不对你就给我说啊!”

  手机发出声音落在地上。

  剃原的脸染上愤怒,指责我的声音如混入杀意一般低沉,即便如此,她的眼皮下,还有泪光。

  被摇晃之下,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漂浮在空中一样。凌乱的呼吸中总算是开口说道。

  “我是想如,如果自己写下想象未来天乃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万一留存到两千七百年后的未来的话,多少,也会成为我们互相的救赎吧。”

  拎着领子的手稍稍放缓。正因为如此,我继续道。

  “——叔父桑曾经跟我说,如果有人指出你‘欠缺思虑’,就用刚才这番话回答它。我也一直是用同样的理由去说服自己的。但这果然不是我真正所想的。”

  剃原的手上再次用力,我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但是必须说下去。

  为了总有一天被人知道时的借口,解释的语言我这里应有尽有。但,正因为面对的是剃原,我必须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她。正因为是天乃的姐姐,正因为是共同度过那段岁月的人。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去跟天乃相见了。”

  这番话,迄今为止我对谁都没有说过。

  不仅是叔父桑,对家族协会的人也是,对剃原也是,对天乃也是。

  我慢慢地,慢慢的编织出混杂着震动和眼泪的话语。

  “中学为止,还很单纯。小学的时候,最开始提出要当漫画家的,不是天乃而是我。想的是我写故事,天乃画漫画,目标是投稿得奖,两人都成为漫画家。就这样我对天乃单相思起来,还想着在哪里告白就好了。但两个人去东京之后,一切都变了。”

  两人都满怀着期待,第一次登上新干线那天。

  “不管去哪里的出版社,都被说绘画方面是有才能的,故事讲得就不怎么样了。当然也有说的不这么直接的出版社,但编辑看我们的眼神,都感觉在说我是天乃的累赘一样。天乃倒是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我却知道了自己是没有才能的。那之后也是,天乃不断画漫画,在好几个出版社都有了担当,电话商谈也成了常事。而我的作用则逐渐减少,到最后只是说一些想法而已。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对青梅竹马单相思呢,还是嫉妒呢,总之已经都分不清了。”

  和叔父桑去看新干线的路上,他问我班上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有吧(原文用的过去式,这是文中伏笔之一,前文的上下文之下,即使用过去式也不会特别注意,译者注)”。这也是说,至少在过去这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然后会想说起来一直喜欢天乃,其实是不是只是她的才能有利于实现自己的梦想才会这么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个十足的人渣。和天乃面对面,跟她的LINE回信都变得害怕起来。但因为还跟之前一样,还保持着之前一样的距离,感觉整个人都要发狂起来。明明只是单相思,还有时会想会不会去了东京和哪个男的粘在一起,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实现自己的梦想。天乃则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变成了这种样子,完全以之前的方式待我。连编辑劝说要别人的原作都拒绝了,还说修学旅行的自由时间还会去出版社自荐的,让我也一起去。我本来是不行的,只要一想到再坐新干线就要吐出来一样。但又拒绝不掉——于是在启程前一天谎称自己得了流感,在家休息。”

  我和天乃以及同学们命运分叉的契机,不是什么偶然。

  我害怕在身旁看到天乃实现梦想的瞬间。我害怕自己的嫉妒和阴暗的想法,超过了对青梅竹马的恋意。

  “害怕天乃带着结果回来,就期盼着再也见不到面。所以在新干线停下的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自己胡来的愿望被恶魔听去了。”

  叔父桑不知道我对天乃的嫉妒。满以为我对天乃单相思,无法告白之下就相隔两千七百年,满以为我随便想象的悲恋故事是真的,所以才让我去写小说,让我振作起来,最后才是去想到了出版的目的。

  “所以,最开始被叔父桑教唆着写,也是觉得以未来的登场人物视点的话,我能够面对天乃。如果不能真正的面对的话,那种不希望她回来的心情。怕是不会从我的心里消失。所以我现在明白,这个的书写,一定也是为了我的精神安定,根本跟想念天乃无关。”

  即便如此,书写两千七百年间望号的不回归实在太过不吉利,我最开始向叔父桑提议是书写跟预测相反望号五年后就回来的故事。

  面对我的提议,叔父桑先是怔住,继而笑着说道。

  ——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再会的故事不可能大卖的。被转移至两千七百年之后的未来,生离死别,再也不会见面,这才是会让全美哭泣的故事。速希。我劝你还是多读点书。

  我对这样的叔父桑虽然进行了抵抗,但最后还是妥协了。更应该说,以近未来为舞台的话,我是一行也写不下去。而以远未来为舞台总算能够动笔的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书写哪怕留有一丝自己痕迹时代的事情。

  整理遗品,进入叔父桑的公寓的时候我知道了。叔父桑的屋子里都是书,书架上放不下的就到处堆在地上。醒目的地方堆积的,是关于时间的小说。叔父桑,想让我也写出那些曾经让他感动的故事,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了。

  突然之间被放开的我,重重摔在了地上。

  “……还挺会唬人。但别觉得把所有事情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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