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圣·铁处女(Holy Iron Maiden)

br />   其实从以前开始我就不习惯被别人抱着,连父母抱住我都会抬手分开的样子,那么面对姐上的抱拥,我大概也是在力气到达之前就避开了。

  原来如此,那这样就说得通了,或者说是你作为她的妹妹,生来就有规避这股力量的倾向也说不定。那要是这样的话,虽然觉得不太会发生,我也会注意的你也多注意点。还记得这番话让我吃了一惊,而看到这样的我,宗像桑摸摸我的头说道,啊,对你来说可能还太早了吧,忘了刚才的话吧,接着露出比平常稍稍寂寥的神色。那天回去的时候宗像桑给我的美丽通透的汽水瓶的重量我还记得。得到和时令不合的奢侈品的小小良心不安下,藏在衣服里前行的瓶子的那股凉爽也还记得。

  起因,是在回去的路上听到了豆腐屋的喇叭声。小的时候,面对听到这奇妙的声音一直嚷着要的姐上,父亲从古旧道具买了喇叭来。所以每当听到喇叭的声音我就会想起父亲温柔的笑容。那个时候也是,似乎在旁边一条街道行进的高声的调子中,我也是又想起了父亲温柔的样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骚动心弦。想起来,姐上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缠着父母亲要抱抱,说不定,温柔的父上和母上,也多少受到了力量的影响也说不定,父上和母上在忙起来的时候也不见抱怨,我们做了错事也不会苛责,而是悉心教导的人。现在想起来,宗像桑给我们派来的侍女,好像也会刻意跟姐上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一个接一个更加不好的想法冒了出来。

  如果受到姐上的拥抱成为了一个本性纯良的好人,这个纯良的本性真的是我自身的东西吗。是了,宗像桑没有明白直说的,就是在问这股力量有没有朝我而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这时的我,已经感受到恐惧和困惑。

  而偏偏,就是在和姐上一起走在天色渐暗的回家路上想到这些的。盯着正用空了的汽水瓶逗电线杆旁边红蜻蜓的姐上那雪白的脖子,我想冻住一样移动也不能动。而突然回过头,问怎么了的姐上那毫无别意的微笑下,我说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祈祷对方不要看穿了自己的内心。

  只是,想起了父上给姐上买喇叭的事情。就在我这样掩饰的之后,姐上眯起眼睛说,真怀念啊,父上要是也给琴枝买什么,大家都能开心幸福就好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了,姐上说着露出酒窝,而我则慌得几乎完全没听进去。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从那天之后我就开始害怕姐上起来。比如说夜里,在听到姐上睡声之前小睡都是不敢的,比如说傍晚时分,看到抱着从宗像桑亲戚那里送来的麸制点心,脸色泛红的姐上跑过来的时候,我的脑里,描绘的是从站的地方不断后退的自己。而这种恐怖又不能说出口。所以和姐上面对的辛苦就如武道的修炼一般又让我的心里起着剧烈的动荡。即使说和邻里的生活让我感到良心不安一般的愉悦,但国民学校的朋友都往信州疏散了,因此在姐上身边比平素更多的生活,简直是一种让人窒息的体验。

  很快我就忍受不了自己对姐上这份畏惧了,想着至少战争早点结束,那么一切都能够恢复原样了,但真的成现实了也没有任何解决。果然,跟姐上比起来我还只是一介孩子而已。

  又开始扯东扯西了。虽说是燃眉之急,但为了这封信过于熬夜也只是于身体无益,也是为了安下这份闲心,请允许我暂时置笔一旁。姐上也请千万注意不要感染风寒了。

  敬具

  本庄琴枝

  拜启 鞠奈姐上

  若是姐上等待不及,不仅是信件的事情连妹妹都以从头脑中忘记则是最幸。

  即使说是唯一的血亲,如果还为已经去世半年的人而百般思虑,这也实非我的本意。从早到晚,烦恼于和自己同一血脉的姐妹的艰辛,我是有刻骨的体验。

  之前送出的信件也说了对姐上感到恐惧。知道姐上力量的人本来也应该有很多的,但恐怕和这种恐怖在真实里朝夕相处的,就只有我和宗像桑了吧。在研究所交汇的那些人,大家都是一副已经悟道了的表情。告诉我姐上的力量在静电下会得到增幅,即使在睡觉的时候姐上也会发挥力量等种种的一众技师,也是一副解脱了的得道高僧一样的脸庞。大概,参与宗像桑计划的人从上到下,都和姐上会过面,不不,是会过手臂了吧。

  现回想,世间的风向也是呈现出奇怪的样相。不过在两三个月前电视和广播上雄壮的喊着“一亿玉碎”(二战末期日本为鼓舞本土决战的口号,译者注)的口号,明显的开始偏向于厌战和平,最终堂堂正正的开始批评其无策的军部,但即使这样,也没有见任何人受处罚,这到底是本来就这样呢,还是说姐上经手的那些人已经是足够高度的要人了,我反正是没法知道的。

  不管怎样,将记者,新闻社社长,众议院议员还有军人等各类人,通通带到那个研究所和姐上会面的宗像桑的手腕,足以可称道吧。

  而当我向宗像桑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却连忙摇头,说功劳可都是鞠奈君的,毕竟,只要让一个人改心的话,这一个人又会劝说其认识的十个要人,带到鞠奈君这里来,让这些人改心的话,又会带来新的客人。稻草富翁和鼠算的效应之下,很快就捏住了这个国家的咽喉,本来只是想让外交关系变得好一些的,现在太过反而让人有些不安了,说着,用手摘掉戴着的军帽,向我问道。

  你还能够做不正确的事情吗,比如说对讨厌或者憎恨的人加害的行为?

  问这话的宗像少佐,坐在驾驶席上,从斜后的我看来,他的目光虽和平常一样充满着冷静,但也极端认真严肃,我也就数度咀嚼问题的意思之后,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宗像桑又怎么样呢,我问道之后,他却是大笑的说道。

  你看也应该知道的吧,我所做的事情不是为了国家也不是为了世间,如果所做能够正面和太阳相对,那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所以了,如果我有一天开始对自己所做是否违反人道而苦恼,那么后面就交给你了。

  对于宗像桑来说,我就是同伴一样的关系吧。自从成为其养子以来,姐上就一直在怀疑我们俩之间有没有什么,然而宗像桑到最后为止,对我没有显露出过一点男女之情的暗示。

  收拾完梳妆的姐上终于从玄关走出来,轻盈的滑入车里,所以最后也没有办法问宗像桑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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