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神冴家的志恩,长眠在结婚对象老家的墓里。
到位于关西的墓地为止,在乘坐电车,公交等数个交通工具之间,两人得益于这个无障碍设施完备的世界没有遇到太多困难,然而到了百年以上的墓地,情况就不一样了。
只要登上石阶马上就是墓了,然而推着必须要面对台阶美亚羽的轮椅,从那看上去是后人硬造,三转两转的坡道终于爬上来的时候,实继的喘息也粗了起来。
“还好吗,实继桑?”
“还算ok。只是一年一度接受的体检,下次我要和姐姐一样的植入比较好。”
“我觉得实继桑现在这样就挺好。锻炼出来的样子肯定不合适的。现在这种瘦高的样子才像是实继桑。”
“我是应该把这当安慰呢,还是拐着弯讽刺人呢,真是让人很难判断的发言啊。”
美亚羽一副才不是讽刺你的样子撅起了嘴。实继和美亚羽已经成了可以开这种玩笑的关系了。虽然美亚羽深据在家里,但并不是说知能就逊于常人,对于社会常识以及幽默的“记忆”还是有的。
终于到达目的地的墓碑,因为刚才推轮椅两手空空的实继,从包里取出花束,墓碑前,美亚羽,实继将点燃的香火供上。两人双手合十,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实继用眼镜对准墓碑后,和神冴志恩的生涯记录连接上了。这是在死者一端记录下的庞大的音像和文书数据的资料库。这是遗族为了和死者进行对话的接口。然而,如此多公开情报的例子也是少见。这是因为比起保护隐私更看重的是给后世留下记录吗。实继,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对“美亚羽”“初次见面”进行了搜索。展开而来的,是志恩和美亚羽第一次见面时的映像文件。大概是国联教育机构的她的起居室,背面是大量屏幕闪光的摇椅,志恩则直面坐在回转椅上交叉着双脚的美亚羽,对她说道。
“你关于短期记忆强化装置的论文,我读过了,真不像是你这个年龄写出来的。”
“记忆就算强化其实用性也在生涯记录之下,这种研究你能夸我的就只有年龄了就是其证据。明明还没有出结果的研究还有好几个,我会因为这个而受到评价也是真的没想到。”
志恩笑着说这不是在夸你吗,美亚羽却反而真的如自己所说那样,一副不甘的样子,露出苦涩的表情。
许是意识到了这点,志恩陷入思索一样把手放在下巴上。
“确实,在世界脑科学研究者的年轻一代中,你不算是第一位。但是现时点做出的成绩不是一切。重要的是前景的方向性能否共有。……单纯从有望来看,福建还有德国还有尼日利亚我知道具各有一人成绩比你显著。但他们因为思想的差异没办法收为我的养子。”
“思想?”
“啊,我这正好有个测试。他们都没能给我期待的答案。——我现在就给你做做看看。”
志恩像是恶作剧一样伸起手指,美亚羽则紧张起来。
“如果回答正确的话,我向往我们正式缔结养子关系。但如果没办法回答的话,那这件事就不用再说了。”
美亚羽无言的点点头后,志恩继续道。
“就跟个童话故事一样,没必要这么紧张了。……很久以前一个池子里,有只被诅咒的天鹅。诅咒下生来羽毛就是黑色,全身如乌鸦一般漆黑。一群天鹅之间,只有自己一身漆黑因此而感到孤独的它,最后在拼命的思虑之下将白色的颜料浇在自己身上。它是觉得只要能变成白色,就不会被朋友们投以异样的眼光了。但它身上的诅咒太过强大,再怎么浇白色颜料,身体还是黑色没办法染成白色。烦恼的它,为了能找到朋友,接下来想到的方法是什么呢?”
童话一样的问题让实继也沉默了。美亚羽的瞳孔里,也浮现出不解的光芒。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今天打扰你的研究不好意思了。对于小姐您还会按原定计划给予资金援助,但是养子一事就此作罢吧。”
“等等,我知道了。那个被诅咒的天鹅做了什么。那个天鹅——”
我没能听到答案。墓地里响起了火药炸裂一样的声音。
“危险!”甫一叫出,美亚羽就移动轮椅,飞弛到实继面前。干涩的声音之后,她在轮椅上身体不住痉挛。是被手枪打中了。不是植入道具那种假东西,而是被真正的铅弹贯穿了腹部。起码在实继的眼中是这样的。
实继赶忙跑上前,从正面护住轮椅上的她一样。吃惊一样,焦急一样美亚羽的声音。
“下手人已经抓住了,现在马上就派医疗人员过去。”
突然间,优雅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虽然不明白状况,但总之是已经脱离危机的样子了——不。美亚羽中弹了。实继扶起美亚羽,确认她的身体状况。
“那个,没有关系,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叫你别动。”美亚羽急促的声音,被强力的驳回。
强行把衣服撕开查看枪口,但露出的雪白的肌肤上,没有一丝伤痕。连血都没有流。太奇怪了。实继讶异的回想自己看到的枪击发出的子弹就是朝向美亚羽的身体而来啊,但终于又意识到衣服上连个洞都没有的话,更不可能打到身体上。接着在轮椅下看到一本书。神冴的“圣书”。她带在身上的。借了这本书半年以来,她像从不厌倦一样一直在读。翻到正面,被压迫的封面跃入眼帘。子弹射到中间的页面停了下来。制造厚实的封面,削弱了弹丸的势头——太过于的巧合,让人几乎要相信神的存在,但实继又马上面向美亚羽。
“抱歉。为了我让你冒生命危险。”
“那个,实继桑,比起这个,”
“看起来不需要医疗人员的样子啊。”背后传来听不惯的粗厚声音,实继僵住了身子。身子僵住回身处站着的男人,亲昵的举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