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从开明女子学校毕业的第二年,在日俄战争之后的海运投机中损失巨大的开明女子学校理事长·村雅杜甫宣告了同校的卖却。
在这里看到机会的则是富江的父亲·中在家鸿然。
鸿然通过数份报纸,论坛杂志发布了即将开设对以“从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女子进行教育的私学“明治女子学校”的消息。
开明女子学校的校舍·宿舍保留原样,一众讲师也基本都是从开明女子学校继承而来。而富江和藤井,男寅也都作为语学和文学的讲师站在讲台之上。这件事吸引了众目,虽然预设了定员八十名,但面对多达四百六十二名的申请,最后据说不得不加了面试的选拔。
一九零七(明治四十)年最初入学的八十人中,有开明女子学校在籍者,及之后的海军大将·石桥道建的独女,相生钢铁的经营者·陆前阳之的次女及三女,另外还有岐阜县曹洞宗寺院的女儿。在这些寄宿的少女们当中,以善丸与祢,武良聡子(武良智),氏原千鹤子为首的代表一零年代的SF作家辈出不绝。而同校出身者几乎没人诉说其内情的原因,往后,关于这个私学在进行什么超能力开发的传言流于世间,但其实大半都是基于创作的东西(注6)。
对学校的实体记载最多的,当属一九二零(大正九)年出版的堂岛铁朝的《真话 开明私塾》。堂岛被在《新东洋月报》做记者的父亲下令“调查”明治女子学校,遂伪装性别进入学校,记录了其情况。
根据《真话 开明私塾》,学校的授业科目,除了英文数学国学汉文地理历史理科之外,还有裁缝·家政·体操·琴曲·点茶·插花·盘仪等。宿舍的清扫及调理,由学生轮流负责,可说是以极为健全的形式开展自我管制。这些全都是富江的提案,可以说在这里富江还是具有相当的人气,被学生所仰慕,据说她所去的地方从来都是围满了人。
另外,堂岛还说海外作品的读书会也日常举行,还以“中岛老师曾经遇见友人之时完全无误”的形式展开,在堂岛所参加的会议中,有一次的主题是J·M·巴里的《小白鸟》,正如堂岛指出的那样,只在公园中作出的孩子们的世界最终将整个世界吞并的善丸与祢的《乞丐训》(一九零八)和《小白鸟》的相似是被众人认可的。如果考虑将这样的“读书会”中的材料用于小说的写作的话,那么富江几乎所有的作品的主要发想都可以说是由海外作品得之。
然而一九零八(明治四十一)年二月,她们的转机到来。富江由美国人教育学者尼托尔曼的推荐,宣告将前往美国留学一年。而一年都不想跟她离开进而请求同行的学生可谓众多,但最后都没批准。
虽然已经安排了其他讲师,但明治女子学校即使只是暂时的失去富江这一支柱所带来的影响还是巨大的。
而在这个时期,据说学生们甚至看到藤井和男寅的关系出现了好转。
教官室中二人吃着男寅家里的日式点心,同时激烈展开议论的身影经常被人看到。内容关于时间的性质和未来的社会形态,宗教等等,辩论陷入白热化,两个讲师不按时出现在课堂的事情也是有好几次。
另外,在初生年代SF史上可能不是那么重要,但我仍然想提及一部在这一年是用了翠桥的时间SF。
再次被作为“穿越时间的桥梁”被使用的,不是那两个作家而是藤井。由邦曾社出版,对她来说是处女作的《草镜》(一九零八),因为只出版了数十部,现存的并无完本。
内容是“竹船浮于翠桥其下球磨川上,从其上泛起的波纹,就可以看到所有人的未来”这样的故事,但本身基本不是小说的文体,据说也就是着迷于未来预测这一思想的内容。
因为原本散逸的原因,这些记述不过是从藤井本身的回忆录等材料整理的臆测而已。只是,藤井自身不时将其称之为“可愧之败笔”,而甚至有藤井将朋友身边的《草镜》自己全部收集起来进行烧毁的传言也是事实。
当时,看到富江等的小说博得人气,以女学生的流行的小部数的出版一时风行,其中心即为邦曾社。看准了有资产的良家子女,就以可以出版纪念本为由要求高额的费用,实是恶劣的公司吗,而邦曾社也在三年后被勒令解散。不知藤井本身对这样的事态有什么看法,总之语焉不多。
当时的SF作品中具有代表性的,有来自明治女子学校善丸与祢的《乞丐训》,小平男寅的《铜疮》(一九零八年刊行。日本初的末日SF。明显是有意识到爱伦坡《红死病的面具》创作的),其他还有桦亚麻里的《蜂聚之岗》(一九零七年刊行。在一众乱造的网络知性作品之中,唯一以生物的集合性为主题的作品值得注目),另外受到富江和男寅作品影响而创作的小说不计其数,可以说这个时期是初生年代中SF最为大放光彩的阶段。
然而,一九零八年十月,这样的纯熟遭遇了猛然一击。
初生年代最具影响力的作品,《藤原家秘帖》前编公开于世。作者竟然是正在前往美国途中不在现地的富江。
富江在离开日本之前,将原稿托付给不是藤井也不是男寅的讲师,这个讲师就按富江叮嘱的“于一九零八年十月,转交给《东京每日》的记者”一样,转交了稿件。富江,就在跟日本隔海向望的地方,投下了这枚文学的爆弹。
故事是比之她以往的作品更加奇崛的内容。
一条天皇的治世之下,某日清晨,由中宫定子召见的清少纳言,被命记录下她所说的故事。这是数百年之后现在还未出现的都市的物语。天际满是驱行的车辆,永无夜晚来临之都·东京,所有人都常如和歌所唱咏叹自己的心情,渐次浮起于目前往来穿梭的都市·江户,人挤人般混杂,将人体部件贩卖的黑市林立,只要想就可以不死的都市·镰仓,等等等等,所有这一切,都是定子所属的藤原家遥远的子孙们眼中看到所诉说的故事。
这个作品的登场,造成了空前的反响。
表面上是珍奇的道具和概念的罗列,那些和现实不一样景象的无数的都市的描写,似是对文明的批判,另外顺次叙述未来都市的形式似乎也有某种隐藏的意图一样。
而对于只发表前半部,还没露出结尾的这个故事的饥饿感也让这个话题愈烧愈烈,然而最让人受到冲击的,是对于读者的献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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