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开心。
他的眼眸里映著我的影子。
他的嘴唇为我说著每一句话。
仅仅如此。
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我应该没有受到致命伤才对啊……」
「我听说长枪贯穿了您的肩膀……」
「这个,确实是有这么件事……那种程度的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长枪刺中之后,您有没有立刻把枪头拔出来处理伤口?有用水冲洗吗?有进行消毒吗?」
「……抱歉,没有。」
我鼓起双颊。
威尔海姆大人开口要求我讲解医学、卫生学的重要性,但当他自己碰上这些事时,却这么漫不经心。
威尔海姆大人的伤口要是有进行适当的处理,或许就不会现在这样躺在这里了。
「您得的是破伤风。」
「你说什么……!」
「我想恐怕是因为枪头生锈了。因为医生说您是受到附著在锈蚀物品上的细菌感染。」
「……看来我真是走了大运。」
威尔海姆大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当然。破伤风就是这么可怕的病症。一旦发病,致死率可是高达一半以上。
罹患那种病症,还能像这样醒来──堪称奇迹。
「……只有凯萝儿在啊。」
「是的。」
「娜塔莉亚……没有陪著你吗?」
「……我说我想一个人待在这里。所以我来这里的时候,她都会在医院前面等我。」
这是事实。
我只是在这里帮威尔海姆大人擦擦身体、翻翻身而已,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如果让娜塔莉亚看见,我一直在威尔海姆大人身边哭泣,她也会担心的。
所以我才说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在我说了那句话时,娜塔莉亚落寞地答应了,然后就转移阵地到医院前面等我了。
「骑士团的大家,最近这一个星期左右都没有来了。安娜斯塔西娅团长昨天有过来一趟。」
「嗯哼……这样啊。」
威尔海姆大人眯起眼睛看著我。
我亲爱的大人,眼神里满是慈爱。
能够再次被他这么看著──居然是这么幸福的事。
「凯萝儿。」
「是,威尔海姆大人。」
威尔海姆大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亲爱的大人,我最喜欢他略微低沉的声音。
能够再次听见他的声音──居然是这么幸福的事。
「你每天都来吗?」
「是。」
「你每天都一直相信著吗?」
「是。」
「谢谢你。想必是凯萝儿为我创造了这个奇迹吧。」
「怎么会……」
威尔海姆大人,您过誉了。
我只能无力地祈祷恳求而已。
威尔海姆大人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
「凯萝儿。」
「是,威尔海姆大人。」
「让你多等了那么一会儿……不过还得让你再多等上一阵子了……」
「好、好的。」
「等我恢复行动能力,到时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哎呀……!」
怎么办?
我觉得好害羞喔。
我等了好久好久。
「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应该暂时无法站立了吧,现在连手臂都动不了。」
「因为您躺了一个月……」
「我从现在开始得做一阵子的复健了吧。无论如何,至少得先让这两条腿能走路才行。」
「是,我会尽全力协助您的。」
「拜托你了……应该得花上一点时间吧。」
「不要紧的,威尔海姆大人。凯萝儿可以等。」
「抱歉。」
我等了一个月。
不知道接下来还要等几个月。
但是,威尔海姆大人。
等待这件事并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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