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一郎沉默地跪坐,同时闭上眼睛。
一句「你就静静地逃走吧」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但朔还是把话吞回去了。
身为月夜见家族的总长,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烦恼的。叛徒唯有一死。
但是朔心里很矛盾。
这就是妇人之仁。他实在不想杀从小就当成兄长来仰慕的一郎。
「白怎么样了?」
一郎闭著眼睛问道。
「她平安无事。虽然受了点伤,但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这样啊。」
一郎嘴角微微翘起看向朔。
他要让我想起他企图害死白这回事。朔觉得一郎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朔必须对白、春、佐波良以及月夜见家族的五百位神人负责。
朔必须绝情绝义,于是他把装满死水的变若水递给一郎。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不,没有。只是……」
「只是?」
「请您务必要长命百岁。」
「感谢你。」
一郎端起变若水之杯,然后一飮而尽。
一郎的脸上瞬间就血色褪尽,从原本跪坐的姿势仰天倒地,最后一动也不动;朔替一郎把脉,确定已经完全停止了。
一郎从朔手里接过杯后喝光了死水,也就是说他是以月夜见家族成员的身分去世的。
他死时的表情十分安详。朔看著一郎那宛如沉睡般的脸,接著他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朔拚命忍住不让眼泪滑落。
他觉得哭泣会污辱自己对肃清一郎的判断,进而会污辱一郎之死。
如果要哭的话,那不要杀他就好了。朔其实也有不杀他的选择。
他是基于明确的自我意志而杀了一郎,所以他认为自己根本没资格哭哭啼啼。
朔心里涌上了混杂了悲伤、悔恨和愤怒,可说令人无可奈何的感情。
「可恶啊!」
朔毫无节制的一拳轰在总长室的桌子上。桌面从中断成两截,使得整张桌子沦为一堆废物。放在桌上的花瓶也掉在地上摔个粉碎,红色的花瓣也随之散落在地。
在慷慨赴死的一郎那张苍白的脸,以及凄惨的桌子与散落的花瓣之间,朔就呆呆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