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哦,地震发生后,不是弥漫著一股要更加珍惜家人的氛围吗?」
「你说谁?」
「谁?就全体国民啊。」
「那昌子一定不是日本国民,她连通电话也没打回家。」
田上敬畏地惊呼一声,诸井社长(不知为何)伸长人中,用指头搓著。
这时, 一道沉稳的声音插话:
「站在外头聊天也不是个事,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
说曹操,曹操就到,是尾岛木工的尾岛社长。他在自动门前,朝我们微微举手。
「刚才我似乎听到有人呼叫?」
「对对对,尾岛社长,如果隔壁变成空地,你愿意租吗?租金算你便宜点。」
竹中夫人说著,走向尾岛木工的门口。诸井社长跟上去。
「两位也一起来吧,不过,咖啡是用自来水冲的。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福岛第一核电厂事故中外泄的放射性物质,污染东京的自来水,究竟是危险到不适合饮用,或者,其实还好?世人担心体内曝露,整个社会疑神疑鬼超过一个月。一开始的恐慌虽然平息,但包括「自称」在内的专家之间,意见仍是众说纷纭,疑虑只是潜伏到水面下,并未消除。
「我不在乎,那我就不客气了。」
田上说完,以只有旁边的我听得到的音量补了句:
「不过,我都买天然水给小孩喝。」
「我们家也是。」我说。
事情决定三天后,我搬到竹中家的西区。搬家时,田上和诸井社长部下的男职员开著小卡车来帮忙。多亏有他们,我省下请搬家公司的花费。
幸好室内电话兼传真机的号码不变。不过,我本来就没挂出「杉村侦探事务所」的招牌,而且,目前接到和婉拒的委托,都是经由绍介来的,即使搬迁,影响也不大。只是,借用房东的屋子一隅的私家侦探,或许看起来比住在老房子的私家侦探更不可靠――我微不足道的虚荣心会隐隐作痛。
午餐我叫了「侘助」的外送,老板亲自提餐盒过来。我们吃著烤鸡三明治时,他走来走去,查看我的新事务所兼自家。
「这里全是木地板,不必担心跳蚤大爆发。」
「托你的福。!
「天哪,淋浴间几乎和更衣室的寄物柜一样大。杉村先生,哪天你交了女朋友,也没办法在这里恩爱。」
除了我以外,两人贼笑起来。他们笑的点应该是「哪天」吧。
「咦,这是杉村先生的吗?」
令老板惊讶的是壁挂式的发条报时钟。
「不,是那栋老房子的。我很中意,请竹中夫人送给我的。」
「不过,它不会动了耶。」
报时钟背面刻有铭文「田中时钟店制造 昭和三十年四月吉日」,是与那栋老屋子年纪有得拚的老古董,却一直尽忠职守地为我报时。在三月十一日停止走动,时针指著两点四十六分。
「原来如此,是在地震时停住。」
「对,似乎终于坏掉。」
「不拿去修理吗?」
「这样的老钟, 一时应该也找不到可修理的师傅吧。况且,就这样保留起来,总觉得有什么意义。」
这回三人露出疑惑的神情,我解释道:
「恐怕我的工作,往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处理的都会是与那场地震有关的案子。」
原来如此――田上呻吟道。
「整个世界都变了样。」
「嗯。」
我简洁地点点头,其实理由更复杂。像我这样的侦探,往后遇到的案子,应该会是社会因那场地震而改变、没有改变、非改变不可但无法改变、不想改变却被迫改变――种种冲突引发的扭曲所形成的案子。
而是被命令留在东京,负责分配及发送来自首都圈全区的支援物资
这并非我的创见,而是「蛎壳办公室」的蛎壳所长,在地震后第五天,召集社员和约聘调查员训示时提到的话。
训示结束,蛎壳所长招募愿意参加灾区支援活动的志工。我也举手了,不过我没被派往灾区,而是被命令留在东京,负责分配及发送来自首都圈全区的支援物资。
「目前核电厂事故不晓得是什么状况,我不能把还有年幼孩子的杉村先生送去灾区。况且,你没有大型车辆驾照,无法在搬运物资上做出贡献。」
命令果断明确。
我被派去的港口仓库,有蛎壳所长的旧识担任代表的NPO在那里指挥整体作业。
送来的支援物资五花八门,从派得上紧急用场的物品,到令人怀疑捐赠者以援助为藉口,实际上根本只是想处理掉垃圾的东西,什么都有。有些让人体会到人的善意温暖,有些让人想诅咒人的愚蠢。
确保通讯方式后,便出现依据灾区要求,募集必要物资的业务。这个NPO也是灾区支援活动的志工联络窗口,因此状况稳定下来后,行政工作暴增,像是志工登记,及联络灾区地方自治单位负责人等业务。我开始协助这部分的工作,于是这两个月左右,侦探事务所都处于开店休业的状态。地震刚发生时,除了以尾上町町内会治安干部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