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少女会装在背包或外套里的东西,哪一种会发亮?
对,亮著。是那种光。而且,我熟悉那种红光。不是偶尔会看到,就是在哪里看过……
这时,一道敲门声响起,我回过头。
不是租屋处这里的玄关门,而是与竹中家拼接屋本体相通的内侧门传来的声响。
签约时,我和竹中夫人约定,这道门会从另一边锁上。我是年近四十的离婚男子,不太在意,但对方不一定有同感。尤其是竹中家有大女儿和大儿子、二儿子的妻儿同住,光是将同一屋檐下的房间租给陌生男子,他们恐怕已感到很不舒服,如果那名陌生男子还 可能在家中自由行走,一定会加深厌恶。
有人从竹中家那边敲著门,伴随著悠哉的浑厚嗓音。
「喂〜有人在吗?」
「不好意思,我这边打不开。」我应道。
「我知道。我是想问,方便让我开门吗?」
我回答「请」,猜到那声音是谁。是竹中家的小儿子。
租借之前的事务所兼住家的老房子时,竹中夫人曾把我介绍给全家人。竹中家是三代同堂的大家族,而且,竹中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长相和身材很像,两人的妻子也都是身材苗条的美女,属于同一类型,大女儿和二女儿则是和两个媳妇相反,圆脸丰满,颇为榻似。因此,我实在记不起他们全部的长相和名字。
唯一的例外,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老三,父亲竹中先生叫他「嬉皮」,母亲竹中夫人喊他「疯子」。实际上,他是个宛如从《逍遥骑士》或《浪荡子》等美国新浪潮电影中走出的复古风长发青年,不管何时看到他,总是同一套T恤配皱巴巴的牛仔裤。他就读校园在东京都内的私立美大,留级许多年,是竹中家边角(非贵宾使用)的会客室墙上的神秘抽象画作者,即未来的画家。
「你好,我是冬马。」
竹中冬马。不过,家人都唤他「东尼」,我不清楚这个绰号的由来。
「不好意思,我觉得从外面绕过来太慢。」
劈头第一句话就令人不解。
「什么会太慢?」
「刚才离开的一身黑的女孩。」
他是指伊知明日菜。
「那种打扮的女孩,美大里满多的,所以我不经意地看著她,发现她在这里过去的转角停下,像这样……」
东尼瘦骨嶙峋,身高超过一八○公分。只见他双手掩住高高在上的长脸。
「看起来是在哭,我想是不是该告诉你一声。那个女孩是委托人吧?」
尽管令人印象深刻,但只打过一次招呼的东尼竟如此古道热肠,加上伊知明日菜居然在哭,及不愿意在我面前哭,眞的很像她的个性――这些意外,与不意外,导致我一时有些混乱。
「她可能还在转角,要我去看看吗?」
「啊,不用,我去。」
我急忙出门。东尼告诉我的地方没看到明日菜。望向远处,也没发现她的背影。
「不见了。」
听到我的回报,东尼遗憾地垮下骨感的肩膀。
「走掉啦……我应该早点通知你。干侦探这一行,让委托人哭著回去不太妙吧?」
「唔,倒也不一定,要看情况。」
可能是我这么说的同时,明显带著疑惑,东尼急忙挥手:
「我不是在监视你,只是不经意地望向窗外。我的房间在二楼这一侧。」
而且我很闲,他解释。
「以前昌姊住这边,我常替她通风报信,像是她男友来了之类。从大马路到这边的巷子,从我房间能看得一清二楚。」
竹中家的次女昌子小姐,是他的二姊。疯子东尼,是五兄弟姊妹里的么儿。凭竹中家的财力,他要在美大留级多少年都不成问题。顺带一提,次女昌子小姐也一样,据附近的情报通柳太太说:
――她大学退学,没上过一天班,是个只会啃老的傻女孩。
虽然隐隐约约,但我总有种印象,昌子和冬马被当成竹中家的异类,或是他们自愿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东尼称这样的二姊为「昌姊」,感情想必很好。
听到昌子小姐的名字,我赫然想到一件事――不过,不是竹中夫人称为「没用的家伙」的她的男友,曾出入这个住处的事实。
「冬马先生,地震发生后,你见过昌子小姐吗?」
一起检查旧房子时,竹中夫人气愤地说:「地震过后,昌子连通电话都没打回家。」当时我没多加留意,但接到寻找昭见丰先生的案子后,我不禁担心其实这是一件严重的事。该不会竹中昌子并非没打电话回家,而是无法打回家?
然而,东尼却轻松地说「有啊」。
「昨天我们才在大学附近一起吃午饭。」
啊,原来是我多虑。
「太好了。其实我听你母亲说,地震过后昌子小姐都没联络家里。」
啊哈哈,东尼悠哉地发出浑厚的笑声。
「昌姊撂下话,就算家里死了人,也绝对不回来。只是五级地震,她不会联络家里的。」
这么一来,又让人萌生其他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