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的拉布拉多犬。
「爷爷都好吗?」
「嗯,不过上次在医院住了一星期。」
这是个令人担忧的消息。过去十年我的岳父兼上司今多嘉亲,至今仍是我最尊敬的人。他已八十三岁,身体随时可能出状况。
跟女儿的约会,事先说定到下午五点。不是我送她回松原的家,而是菜穗子来迎接。可是,出现在帝国饭店大厅的,却是今多家的女佣之一 。
桃子似乎颇熟悉对方,但我不认识。对方应该知道我的身分,态度生疏。我无法询问菜穗子没来的理由,是她本身的缘故,还是她父亲身体状况欠佳。
「爸爸,下次什么时候能见面?」
「我们再讨论看看。你第二学期有运动会吧?」
「不是啦,是校庆。」
「我记错了。桃子的班级今年要做什么?」
幼小的女儿拉开嘴角,难以发音般回答:「音,音乐剧。」
「好厉害,爸爸一定会去参观。」
「爸爸,要帮桃子摸摸健太郎喔。」
「嗯,爸爸会每天帮你摸摸。」
放开牵著女儿的手时,总觉得自己的一部分被剥离。那应该是伤口痊愈的过程中形成的痂吧。然后,又流出一点血。
隔天,我将在东京买的马卡龙分给「夏目市场」的大伙。完全不会喝酒、超级热爱甜食的坂井副店长休假,女员工口口声声同情他,却把他的份吃得一乾二净。
这天下午的配送业务,我也要负责副店长的份。我参考他留下来的联络纸条,汗流浃背地开著「夏目市场」的小货卡四处奔波。
桑田町是一片与渡假胜地无绿的土地,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别墅。这天最后的送货地点,位于桑田町西侧山中的「斜阳庄」,就是其中一处。
坂井副店长留下的便条写著:「屋主是蛎殻先生,除了夏季以外会长期滞留。管家不在时,货品须搬进屋内妥为存放。」
住的是老人家吗?我暗暗猜想著,在杂木林里的私有道路前进,看见陡峭的红色屋顶。设在屋檐处的卫星天线颇为醒目。
私人道路前方,在杂木林包围下,有一栋小木屋风格的宏伟双层住家。占地宽广,前面有附屋顶的车库,延伸出两条车道, 一条通往玄关前,另一条延伸至建筑物右侧。前院的草坪和篱笆修剪得宜,盛开著一串鲜红。
我小心翼翼地开著小卡车,绕到屋子旁。厨房后门在那里,附有门铃。但我还没按门铃,便听见「咚、咚」的规则声响。我下车走到屋子后面查看。
那里有座网球场,以围栏与周围的杂木林隔开,一名穿ㄒ恤、短裤及遮阳帽的男子,对著射出黄色网球的机器练习接球。
我看得出神,他的球技极为精湛。
机器应该很高级。球速非常快,不仅是轨道和速度有变化,有时还会射出上旋球。戴遮阳帽的男子逐一接住,准确地回击,也击出一些角度刁钻的球。如果是比赛,对方可能会回无暇应接。
他机敏地纵横球场,发出「啾、啾」磨擦声。不是蓝色硬地网球场与网球鞋底的磨擦声,而是运动用的轮椅,呈八字张开的车轮发出的声响。戴遮阳帽的男子是一名轮椅网球手,而且是左撇子。
机器发出嗡嗡空转声,接著停止,约莫是球射光了。遮阳帽男子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甩一下球拍,搭在肩上,转向我。
打招呼前,我忍不住先鼓掌。遮阳帽男子微微歪头。
我行一礼,开口:「抱歉,我是『夏目市场』的员工,过来送货。」
对方依然歪著头。我以为他是在疑惑,怎么来的不是坂井副店长,没想到他说
「你是杉村先生吧?」
「是的。今天坂井先生暑休,所以……」
对方不理会我的说明,我行我素地继续道:
「我是蛎壳昴。刚好,我正想见你。」
「什么?」
「后门密码是388 ,方便请你送到厨房吗?我马上过去。」
我将货品放进大冰箱及旁边的订制收纳橱柜时,蛎壳昴先生取下遮阳帽,换成一身运动衣,走进厨房。他撑著拐杖,行动不便的似乎是左脚,运动裤外面套著支架,走路时身体会倾斜。
然而,他完全就是一名晒得黝黑的运动员。身高约一六○公分,颇为矮小,但体型经过锻练,结实无赘肉。
他非常年轻,让人反倒不好意思称呼他为「先生」。大概二十四、五岁吧。如果是公司晚辈,一定会直呼名字。
「谢谢。」
他瞥一眼收纳橱柜说。
语气自然,既不傲慢,也不盛气凌人。
「接下来你还要送货吗?」
「没有,今天府上是最后一站。」
「我想也是。我总是请坂井先生最后再送货到这里。」
只有这句话,语气带著亲昵。
「请随便坐,喝冰红茶好吗?」
他从橱柜拿出杯子,打开冰箱取出水壶。动作俐落,根本没机会让我客气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