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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么,虽然有些直接,我们先设想可能的情况吧。三云胜枝女士在今年三月逝世,有没有可能是你误会?」
「不可能。」盛田女士立即回答。「管理员明确地告诉我,三云奶奶过世了,还问我有没有借三云奶奶什么东西。因为房东要清空她的住处。」
实际上,几天后一0二室就成为空屋。
「『竹中粉彩公寓』是巡回式管理吧?」
「对,你怎么知道?」
「租下这里之前,房仲商向我介绍过。」
「哦,那你不妨问问管理员,他应该知道状况。」
我笔记下来。
「你和三云女士很要好吗?」
「要好……」盛田女士寻思起来。「唔,算得上要好吗?『粉彩公寓』住的都是单身人士,邻居之间不太会打交道。在房客中,嗯……算是要好的吧。」
两人在公寓前或超市偶遇,会聊上几句。有时盛田女士出门上班,「三云奶奶会说今天要去看牙医,配合我出门的时间,一起走去车站。」
盛田女士不曾踏进对方的住处,也不曾邀请对方到家里。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三云奶奶搬来时,向我打过招呼。」
――我是刚搬进你楼下的房客。我这把老骨头,应该不会吵吵闹闹,若是打扰到你,还请多多包涵。
「礼数眞周到。」
「嗯,她给人的印象真的不错。」盛田女士微笑。「由于我父母都不在了,一想到那么瘦弱的老奶奶独自住在楼下,不禁有些心痛。虽然是多管闲事,不过,当时我想著要随时替她多多留意才行。」
这话从相貌浑圆善良的盛田女士口中说出来,恰如其分。
「话是这么说,但我平日上班不在家,假日也经常出门办事,根本没办法替她留意什么。」
「盛田女士是做哪一行?」
「我在印刷公司上班。事务所员工很少,所以经常加班。」
「眞辛苦。」
「总比失业好。」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
「只差几年就退休了。往后的事,光是想到眼前就一片漆黑,我都要自己别去想。」
我顿时沉默,她害臊地笑。
「不好意思,我的事不重要。」她又接著说:「我刚才形容为『瘦弱的老奶奶』,
不过三云奶奶感觉并没有严重的宿疾。因此,那时我问管理员,三云奶奶看起来明明十分健康,怎么会去世?管理员表示,他也不清楚。」!这么一听,确实有些启人疑窦。
「我会仔细询问管理员。三云女士有家人吗?」
「依我所知,她从未提起家人,也没有看似家人的人来访。」
「你在『粉彩公寓』住了很久吗?」
「十一年,我没别的地方可去。」她轻轻一笑,「三云奶奶住的时间较短,约莫一年半。明明这里能长久住下去。靠年金生活的老人家,我们房东似乎都不收礼金和续约金(注)。」
(注:在日本,租屋时房客会给房东一笔礼金,全额约为一至二个月的房租,不会退还。续约金则是在续约时支付给房东的谢酬,性质与礼金相近。礼金和续约金皆无法律根据,完全只是惯例作法。)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粉彩公寓」和我这幢老房子的屋主竹中家,是当地的大地主,尾上町四成的土地属于竹中家,即使对老人家破例慷慨,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收入。
「三云奶奶很感谢房东。」
盛田女士在面前合掌。实际上,当时三云胜枝或许也是相同的反应。
「我一样是独身女子,父母逝世后,老家卖掉,要租房子时,遇到许多困难。幸好碰上竹中先生这么有良心的房东。」
「你本来住在哪里?」
「赤羽市内。父亲在我四十岁、母亲在我四十五岁时过世。虽然想一直住在原本的家……但弟弟和弟媳没好脸色。」
恐怕是遗产的问题吧。
「很遗憾,这种情形颇为常见。」
「是啊。」盛田女士应道。「光是愿意公平分配遗产,我弟还算是有良心。弟媳吵得可凶了,认为长男有权利分到更多遗产。」
她的语气头一次带有酸意。
「那么,回到上周四吧。你在哪里看到长得肖似三云胜枝女士的人?」
盛田女士眨眨眼,「对,这是最重要的地方。」
她说是上野车站。
「那里是叫公园口吗?靠近动物园和美术馆的出口。」
「是的,我知道那里。」
「就在那里的验票口外面,所以是在路边看到的。我有事去那附近,正往车站走,发现坐轮椅的老奶奶在前方十字路口等红绿灯。一变绿灯,她就过了马路。」
由于是晴朗的下午三点,容貌看得一清二楚。
「记得她穿什么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