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人留意到这点,这显然不正常。不仅如此,她还表现得像是自己昔日的友人。
──这人、是谁?
就在他下意识想要退开时──
无数的刀刃贯穿了《怨怼》的脸部。
「──!」
他发出不成声的惨叫,并发现自己明明就已经被斩得粉碎,却仍有意识。
不对,他没被粉碎,祭司的身体毫发无伤。
可他却感受到一股宛如身体裂开的剧痛。
──这是、杀气!是光凭杀气就能让人认知到死的杀意,等级完全不同!
他浑身颤抖,倘落脸颊的冷汗在地上形成水洼。
在他完全无法动弹之际,女孩从门口探出身体,缓缓地靠了过来。
她身穿不可能出现在孤儿院孩童身上的华丽礼服,手里抱着不祥的人偶,金发绑在头部两侧。与秀发同色的金色眼眸透出冰冷之色,仿佛她是在看一个垃圾。
「呵呵呵,祭司大人,您的脸色可真差,像是做了个可怕的梦。」
《怨怼》理解了。
刚刚释放出杀气的人便是这位女孩,而且即使自己处于万全状态,靠这微不足道的力量也对她束手无策。
这就是「死亡」。
连〈天无月〉之力也远远不及的,绝对的「死亡」。
过去与〈魔王〉马加锡亚面对面时,他都不曾这么绝望。
少女边走边将什么放入口中。那东西像是不会看气氛似地,在这种状况下拉得老长,看来是白天那位少女分发的点心。
「萩饼有种让人怀念的甜味,虽然这一个是我要惩罚那孩子调皮才借来的,但她的手艺也变得相当不错了呢。是还记得我一开始教过她的事吗?」
女孩一下子就吃完了点心。她嘴那么小,真亏她能一次放入那么大的东西。
女孩用红舌舔去沾在手上、像是糖的渣滓,并站到《怨怼》面前。
「好了,你的作为还真让人困扰。没想到你竟从艾德海蒂之村偷出〈天无月〉。」
女孩伸出没抱着玩偶的手。
那只手上没有任何凶器,动作温柔得如同是想抚摸他的头。
是原谅自己了吗──就在《怨怼》想要吐出一口气时,就亲身体会到更深层的恐惧。
「恶呜──!──!──!?」
女孩轻轻地握住手,身体便传来犹如心脏被抓紧的剧痛。
这不是肉体的痛。
而是精神……不,是魂魄本身在嘎吱作响。
「是附身吧?我虽不会去干涉生者的生死,但你这样能够算是活着吗?」
他感觉到自身的存在正在龟裂。
自己现在还能存在,只是因为这女孩的一点心血来潮罢了。她光是打个喷嚏、弄错力道的拿捏,就能粉碎《怨怼》的魂魄。要是魂魄碎了,别说是复活,甚至还会无法回到轮回当中,永远消失。
「没有自己的身体,附在他人身上的寄生虫,这已经属于不死者了。我是想直接清理了,但若是还有做为人寿终正寝的意志,那或许就还能称之为人……你又是哪边呢?」
然后那对金色双眼靠了过来。抓住魂魄的手中力量明明没变,却有种像是能辗碎精神的沉重压力,散发出如同月亮直接落下的压迫感。
「呼咻、呼咻,我、我还活着,我要、以人的身分、活下去。」
女孩露出带有调侃意味的微笑。
「哎呀?挣开生命的束缚,走上进化为不死者的大道不是魔术师的宿愿吗?」
《怨怼》终于明白了。
这个可怕的「死亡」早已看穿一切。
就是因为看穿了,才会留在这间教会里。
目的就如她所说,是要见证活着的少女及圣骑士的这段过程。
他们已经结束,所以她来善后了。
《怨怼》使出全力摇头。
魂魄已经从头顶开始崩毁。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他坏了少女的心情,那就完了。
仿佛在看什么污泥般,少女眯起双眼,最终放缓手中的力道。
「嗯,好啊,我可以放过你一次……只是,要是你再对那些孩子们出手……知道了吗?」
即使浑身颤抖,《怨怼》仍使出全力点头。
最后女孩带着警告的态度把双眼靠了过来,在《怨怼》魂魄即将跟着精神一同粉碎的前一刻,终于解放了他。
《怨怼》已无力再附身于祭司身上,忍不住脱离身体,回到他本来该待的地方──也就是他真正的体内。
《怨怼》在这起事件中失去大部分的力量,大大缩短了寿命。于是几年后,他再次出手碰触女孩禁止的魔术,并在不久后透过一位将会成为〈魔王〉的少年之手,迎来真正的死亡。
睁开眼时,周遭已是一片黑暗。已经晚上了,地点似乎是礼拜堂,看来自己是坐在椅子上时忍不住打了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