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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月的时间,或许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想到那里。
──虽是预料之中极为不利的情况,却还不是最坏的。
最坏的情况便是失去涅菲跟法儿。
虽然失去了戈梅利和锡蒙力,但还能够挽回。戈梅利还活着,锡蒙力也还能带回来。理查保住了一命,他也会救回涅芙特洛丝。目前尚未发生任何无法挽救的事。
于是问题回到原点,就是「战争胜败取决之前做了多少准备」的事实。
无论萨冈自己有多么强大,在军队这个巨大的单位面前,能做的事情也很少,因此他需要「准备」。
「若战争的准备指的是士兵数量,那我就没有胜算。面对一万个英雄,我只能准备好区区四十位的魔术师。」
「哦,所以吾王所说的准备不止于此啰?」
萨冈在宝座重新跷起腿,用反问代替回答。他脸上已经回复精神,银色的双眼已望向今后的战局。
萨冈坐在这个宝座上,可不是为了抱怨。这把宝座是城堡的核心,只要城堡的主人萨冈坐在上面,大部分的损伤都能立刻复原。
「我记得有种名为西洋棋的游戏,要控制各司其职的旗子在棋盘上前进,吃掉对方的国王。」
拉菲尔一脸意外地挑起眉,并苦笑道:
「嗯,吾王没有下棋的经验吗?」
「很遗憾,我没灵巧到可以独自沉迷这种游戏的地步。」
这个游戏需要对手,萨冈长年以来都只有巴尔巴洛士这个人能够对话,而那位损友对这类游戏也没半点兴趣。因此萨冈虽靠着文献理解西洋棋的规则,却没有痛快地实际玩过一场。
当然自从跟涅菲相遇后,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却没兴趣邀请心爱少女玩这种可能会造成争吵的游戏。
拉菲尔似是觉得有趣,扬起一个可怕到要是不知情的人来看,会以为他准备砍掉主人首级的笑容开口道:
「那之后就由吾人僭越,陪王玩上一局吧。」
「哦,看来会是场值得期待的对弈。」
「只是偶然会玩玩罢了。您要是太过期待,那也很伤脑筋。」
虽然用从未玩过的游戏来做比喻感觉不太好,萨冈仍继续说道:
「回到原本的话题吧。战争就跟西洋棋一样,即使摆上足以塞满棋盘的旗子,一次也只能移动一颗,王被吃掉就会输的规则不会有变。那么战争中所谓的『准备』指的就不是准备兵力,而是如何解读战争这个棋盘。」
萨冈在〈亚榭尔•伊梅拉〉之日,谢利康送来大量不死者失败品时就有预感,不久之后将会展开战争规模的战斗。
因此他也搜罗了许多有关兵法的书籍。
在传记中也能看到仅凭一位英雄或军师颠覆战局的畅快逸闻,但这些现象可不是靠着强大的个人力量或奇迹才达成的。
是因为他们用非常清楚、冷酷且无情的贪婪态度看清了战局这个棋盘。
只要连骰子会骰出多少点数都算清楚,无论任何游戏都不会落败。所谓的战争,就是要做好这样的「准备」进行安排,并一步步往下走,取得胜利。
──我有可以吃掉国王(谢利康)的棋子。
问题在于把棋子送到国王那里的办法,但这也已经解决了。
可战争跟西洋棋的不同在于,没办法把部下这些棋子用过就扔。
再加上对手是最为古老的〈魔王〉。谢利康在看清比夫龙会背叛和失控的前提下放过他,并利用了这点。而现在萨冈烦恼的是「涅芙特洛丝」的现状,艾谢拉的行动也因此而受到限制。
要是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原来如此,被说实力甚至凌驾于安德列亚尔弗斯的《虎王》目前仍然健在啊。
毕竟到了目前这一步,最能精准掌握战局的人无疑正是谢利康。
──在这个领域内,我不可能胜过谢利康的经验。
武力自不必说,连策略都比不过他。萨冈要推翻这样的情况,只能祈祷会不会发生奇迹了。
──要颠覆这番胜败的办法只有一个。
没错,颠覆,他做足了针对这点的充分准备。
「说吧,拉菲尔,你认为在如此使人绝望的状况下,我该如何行动?」
这个男的刚刚就说过要陪自己下一局──面对萨冈这番试探,拉菲尔的嘴角也扬起狰狞的弧度。
「这个嘛,吾王为人宽厚,性格看似冲动,实际上却冷静无比。面对一万大军,又怎么会把自己部下当作用过就丢的棋子呢。」
萨冈点头回应后,拉菲尔继续指着地图。
「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先在奇恩诺因德巩固防御,吸引一万大军,让作为最大战力的吾王单独去猎取谢利康的人头吧,反正已经锁定人头的地点了。」
他的回答正确到让人无可反驳。
取得谢利康的首级,战争就会结束,不需要把那一万大军统统打倒。部下们只要固守奇恩诺因德,还能够撑个几天,而这几天就是留给萨冈的最后机会。
「我想也是,只能这么做了。」
只要能让谢利康出面正面对决,萨冈就能取得他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