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很美。
正因为生命是生命,才会造访的最后光辉。
无论你是做过任何善行的善人、沉溺于可怕恶行的恶人或是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的凡夫俗子都无关。
是被平等给予、理应受人所爱的祝福。
若能亲手赐与这种祝福,将会是种无上的幸福。
活过六百年,他见过各式各样的死亡。真是段最棒的时间。
〈魔王〉都是些拥有可怕权能的超越者,但能感受到这种充实感的人也就只有自己或纳贝流士了吧。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身为磨练剑术、却没被圣剑选上的圣骑士,可他获得引以为傲的剑圣称号,觉得保护弱者──保护生命就是自己活着的意义。
有个心爱的女子,尽管没能诞下孩子,却建立起简单又幸福的家庭。
自己第一次在任务外除掉的性命,就是这位心爱的女子。
契机是如今回想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教会内部派阀争斗,剑圣这个称号有时候也是会招人厌恶的。
女子隶属于他的敌对派系,身处于十分适合暗杀剑圣的位置。
即便如此,他仍相信女子,也努力想说服她,却在争执间杀死了她。
那个用难听话辱骂自己、口吐诅咒之言且已经断气的女子,和自己所爱的女性差距实在太大了。
这个女人的最后──
──啊啊,多么丑陋,又是多么美丽啊──
女人完美掩饰几十年的本性,正是生命本身最后的光辉。
他开始想观看更多、更多的死亡。
而延揽男子的人,就是教会的教皇──马克•马加锡亚。
接下来的人生非常地充实。
他收割几百、几千条性命,在比谁都近的位置品尝生命最后的瞬间。
特别是最后的战斗,真的很愉快。
《虎王》沙克斯,能够使用〈杀阵乡〉的时间大部分都用来打破那个男人的拖延。要是他有哪怕一瞬间的气恼,黑花在〈杀阵乡〉被打破前就会倒下。
《傀儡公》佛钮司,他不愧是炼金术的始祖,目前最古老的〈魔王〉,让自己在第一次战斗束手无策地被击退。要是自己在那个时候能打倒哪怕一人,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雷甲》佛尔佛尔,她……啊啊,真的好想杀了她。这个人偶少女拥有非人的身体,却有着比任何人都充满人情味的灵魂。因为她没有人类的感觉接受器,所以〈夜帷〉对她没什么意义。
圣骑士米卡•萨拉瓦拉,跟本人的毫无自信相反,是真正可怕的胆小鬼。在最后的那一刻,佛尔佛尔能够闯进来也是靠他的力量。因此,他的最后实在是十分甜美。
还有用那具身体打倒自己的第四代银眼之王,黑花•艾德海蒂。她的银眼与〈天无月〉是唯一有可能在〈杀阵乡〉中杀死自己的刀,实际上最后《杀人卿》也是她亲手打倒的。
若要说自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完成任务吧。
不过,在懊悔下到来的死也很唯美浪漫。
就在他准备委身于这舒适的死亡时──
『别擅自就死了。你还没帮到忙,我会很困扰的。』
睁开眼,就看到一位戴着圆眼镜的青年正探头瞧着自己。
看来自己是死不成了。
「……一点都不懂风趣。死亡可是受到众人容许的最棒瞬间啊。」
『抱歉,我可没容许你死去。』
对方边说边擦拭嘴角,那里染上一片赤红。还有那苍白的脸色,看就知道是吐血了。
「是倒回了?」
『除此之外,还有复活死人的方法吗。』
他迅速起身,被砍下的头自不必说,剜到脊椎的刺伤和背上的伤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咒刀〉也回到了腰间的剑鞘内,看来是对方帮忙拿回来的。
扭动脖颈发出脆响,格雷希亚拉波斯反问:
「执行任务失败的我,有足以让您削减寿命的价值吗?」
『以后就由你自己证明这一点吧……而且,我也算是有收获。已经确认第四代能够使用。』
青年用沙哑的声音咳了咳,最后这么说道:
『更重要的是,解决了佛钮司。还不算是失败。』
格雷希亚拉波斯耸了耸肩。
「唉,既然今后也能享受杀人的乐趣,那就没办法了。」
〈魔王〉格雷希亚拉波斯会为了快乐而活。
他不会因为一次死亡就悔过,而是为了能与优秀的宿敌再战。
◇
「──这家伙是圣骑士长吗。」
当亚里斯多克拉提取回夜晚的喧嚣时,萨冈看着躺下的少年咕哝道。
赶到这个城市的萨冈毫不犹豫地破坏了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