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头,却没让自己躺过大腿。
男人的大腿看起来结实却意外柔软,而且有种受到支撑的安心感。很温暖,更重要的是能强烈感受到沙克斯的气息。
感觉说不定比被他抱紧时还要亲密。
或许会直接被睡魔吞没的舒适感让意识愈来愈模糊,但黑花还是想要回想起出了什么事。
──对了,记得有个名叫格雷希亚拉波斯的老爷爷出现……
萨冈有提过这名字,说这是目前最该提防的〈魔王〉。
为了保护沙克斯与其他人,黑花当然率先砍了过去。因为她知道,只要争取到一刀的时间,沙克斯肯定会做些什么。
只是,她没有这之后的记忆。
「……我是被反杀了吗?」
「也不是这样啦……」
听沙克斯回应得含糊不清,黑花皱起眉。沙克斯并不蠢,不会在这种时候跟黑花卿卿我我。若是输了,沙克斯就会告诉黑花是怎么输的,然后思考下次的对策。
沙克斯用很不痛快的声音低语:
「袭击者是格雷希亚拉波斯。小黑率先挥刀砍去,却被〈夜帷〉这个魔术抓住了。」
到此为止都在预料之中,或者该说是预定之中。
也就是说,之后发生了预定之外的事。
「『那个』被看穿了吗?」
「不,佛尔佛尔和圣骑士小弟在那之前出手应战了。」
佛尔佛尔就是那个侍女少女,应该是以佛钮司的侍者身分被带到这个城市的。他们还没问圣骑士少年叫什么名字。
「小弟的圣剑好像能控制声音,他用那一招打破了〈夜帷〉,但就是这样才糟。」
「什么意思?」
他打破了〈魔王〉的魔术,这应当是值得赞赏的行为啊……
「格雷希亚拉波斯的〈夜帷〉是干预脑部,使意识产生空白的魔术。小弟能成功挡下,表示这一招或许也是以声音为媒介,但硬用其他『声音』打破它不太好。」
「……啊啊,原来如此。」
黑花似乎也理解沙克斯想说的意思了。
「等于它挖开了我的旧伤啊……」
沙克斯用低哼似的声音肯定。
「就是你说的、这样。」
黑花过去曾经失明,因为她没能彻底挡住破坏目标自我的禁咒〈缠视〉。她的视神经被烧断,甚至损伤到了脑部。
之后经过些许波折,黑花借由涅菲的治疗再次重见光明,却无法消除伤痕。
「对不起,沙克斯先生,扯了你后腿……」
对方是拥有「剑圣」称号的前任圣骑士。若是比剑,就该由黑花率先站在前头战斗,结果她却最先落败。
「你是按照我的指示做的,责任在我。」
「沙克斯先生也没有责任。没能设想到,是我们两人的过失……毕竟沙克斯先生马上就会想自己承担。」
因为黑花的故乡遭到烧毁,他已经被困在后悔中五年。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人的那副模样。
在两人正说着这些之际,她的身体似乎回复了一点,想必是沙克斯施展了回复魔术。
「沙克斯先生,我已经没事了。」
她让沙克斯撑住背部,勉强起身。模糊的视野也稍微变得清楚了些。
他们还身在酒吧内。地上铺着毛毯,大概是店家准备的。在隔壁的座位上,佛钮司正在为打扮成侍女的少女治疗。
而少年圣骑士抱着腿蹲坐在更旁边一点的位置上。他看起来没什么实战经验,面对〈魔王〉时的冲击也很大吧。现在还是先别去管他好了。
黑花把目光转回佛钮司跟佛尔佛尔身上,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
「咦,人偶……?」
破损的衣服缝隙间露出的不是人类肌肤。
听说她跟格雷希亚拉波斯正面交锋,身上布满仿佛即将粉碎的裂痕,手臂也被打碎,手腕以下的部分都没了。手腕处的断面空空如也,没有肉跟骨头。
那里伸出一根绳子,前方挂着断掉的手腕,手臂与手腕的连接处镶着小小的球体。
──球体关节人偶……?
大陆上存在着这样的人偶美术品,黑花在身处黑机关的时代也看过目标收藏这些。
即使只是一点,这样的人偶能够露出表情的事实令她掩不住自己的惊讶。
听到黑花的声音,佛尔佛尔低头行礼。并非生物的身体发出小小的嘎吱声。
「我、没有、报上名字吗?」
少女边说边用平板的声音报上名号。
「我是──人造灵魂搭载型雷电驱动式装甲人偶──《雷甲》佛尔佛尔。」
这句话尽是由陌生的单词组合而成,沙克斯听了扬起眉。
「人偶……不对,〈雷电〉?难不成,你是由魔术驱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