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待售的书籍。当时我代替我爸送东西去文现里亚,正好看到筱川阿姨在柜台贴这本书的书封……因为是难得的经验,我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我一直以为这是阿姨的藏书。」
「关于这本书,家母说了什么吗?」
「除了提到这是莎士比亚旧作品集的复刻本之外,没有说得很清楚。她很专注地在修补,店里也不见筱川伯伯或客人……等等,这么说来,我记得她说了一件怪事。」
「怪事……?」
栞子小姐小声重复。
「她说,这是经过特殊装帧的复刻本……一共有三册,不过颜色都不同。」
「你问过她还有什么颜色吗?」
「我记得应该是……红、蓝、白。记得我当时还心想,跟法国国旗的颜色一样。」
我不自觉低头看向复刻本。这一本的书封是黑色,不是红色、蓝色也不是白色。
「把这本也算进去的话,全部就有四册了吧?」
我插嘴。滝野一边点头一边摸著下颚的胡子。
「是啊,我当时没注意,不过现在想想也觉得奇怪。我不认为是自己记错……」
「莲杖先生,你刚刚说的,确切来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栞子小姐突然气势过人地快速问道。
「我上大学那一年的……九月初。横滨车站地下街举办的特卖会,我们书店和文现里亚都有参加,因为我们店里运回的商品里混入了文现里亚的商品,所以由当时正在放暑假的我开车送回去。你和文香那个时候已经开学了。」
「滝野先生,要开始了。」其他活动管理人呼唤他。滝野瞥了手表一眼。
「不好意思,差不多要开标了。如果你要投标那本书的话,快点投吧。」
滝野这么说完便离开了。在神奈川举办的交换会开标过程,是在会场里的长桌上进行,由活动管理人一一打开每排长桌的信封,确定得标者;至于尚未开标的区域,仍然可以继续投标。我们所在的长桌是最后才开标,所以还有时间。
「修补这本书的时期怎么了吗?」
我问栞子小姐。但是她的视线茫然游移著,没有回答;侧脸看来很苍白。
「栞子小姐,你还好吗?」
我碰了她的肩膀,她才转向我。
「还好……必须先投标。」
她的回答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视线落在面前的书上。我也把疑问咽下去。
「……装帧和书页色彩等虽然经过许多加工,内容还是复刻本。一九六八年出版的The Norton Facsimile在日本的旧书店也能够买到。即使是限定版,零售价也几乎都在五万日圆以下。除此之外的版本交易价格都在一万日圆左右。」
我点头催促她继续。相较于一般书籍还是很贵,不过以这种大尺寸的专书来说,不是什么特殊情况。
「我们没有打算摆在店里卖,所以无须考虑获利。出价五万日圆应该可以得标……但是也有可能设定了底标。」
这个用语连我都知道;来参加过几次市场所以见识过。
「底标是指拿书出来卖的持有人放入信封的投标单吧?也就是他们可以自行决定最低得标价格……」
听说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拿出来卖的旧书得标价格太低。栞子小姐刚才说过吉原应该不打算把这本书卖给文现里亚古书堂以外的人;如果真是如此,他一定会放入没人能够得标的高价底标单。
「是的。这种情况下,就必须猜测吉原先生的底标价可能是多少。」
栞子小姐把拳头摆在唇边沉思,似乎难以做出判断,静止不动了一、两分钟。这段期间,开标作业仍在我们身后顺利进行。
直到我开始焦虑时,她终于靠近摆在一旁的投标单。那是以纯白的便条纸做成的小纸片,可以从最上面开始一张张撕下使用,在会场里随处可见。
她暂时脱下套在右腕上的拐杖,以不稳的姿势挨著台子,把金额写在投标单上──七万两千、六万两千、五万两千、四万两千。
(四投标吗?)
我在心中自言自语。投标金额高的场合,可在投标单写上多笔金额,最高金额如果在五千日圆以上的话,可以写两笔;一万以上的话三笔;五万以上的话四笔,分别称为二投标、三投标、四投标。投标单的金额愈高时,可以利用这种方式确保操作空间,不过我很少看到四投标。
栞子小姐在预估的决标金额五万日圆之上又多写了其他金额。即使吉原的底标或其他书店的投标金额高于五万,只要低于七万两千,就是我们得标了。比方说,其他书店的最高投标金额是六万的话,我们也能够以投标单上第二高的六万两千得标。
写好金额之后,栞子小姐还是没有立刻投标;她似乎很犹豫。她把原先写好的投标单撕下,再花时间写了新的投标单,可是最后写出来的金额与第一张完全一样。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对投标这么犹豫;不仅因为难以判断,刚才与滝野那番对话也多少有些影响吧。
「啊……」
撕下的投标单从她的手中飘到通道上。她会出现这种疏失也很罕见。我连忙捡起,折成四折放入信封里。她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差。会场里很闷热,空气也不算好,而且人潮也多。
「我们下去一楼吧?」
既然已经投完标了,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