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吗?」
栞子小姐换了话题。老人把手举到面前挥了挥。
「不是公司那么了不起的东西,我是在地的小小牙医。如果有经过单轨电车深泽车站旁边,应该可以看到旧大楼的二楼有一块『水城牙科』的招牌。就是那里。」
我想了想,这么说来似乎有看过。
「诊所现在已经交给这孩子,我是乐得退休……话虽如此,有些老患者还是习惯找我看诊,所以我一周还是会去诊所一、两次。」
「您与外婆……呃,是在哪里相识的呢?」
「她是我们诊所的患者。」
水城禄郎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不愧是牙医,牙齿散发著健康的光泽。
「不过患者不是英子,而是智惠子。她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英子带她来治疗蛀牙。她从那时起就是个坚强、认真的孩子。」
水城怀念地望著远方。我完全无法想像筱川智惠子小时候会是什么模样。虽说人类不可能一生出来就是大人。
「等待治疗时,母女两人默默地读著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几本厚书。每本书看起来都很有深度,所以在候诊室里格外醒目。」
栞子小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个人小时候在医院里一定也做过一样的事。跟筱川智惠子母女两人抱著一堆书──我突然想到。
「栞子小姐的外婆……英子女士也喜欢看书吗?」
我插嘴。这么说来,这位老人刚才说过,想商量的事情与他妻子的书有关。
「应该是吧。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我想她应该很喜欢看书。现在也经常去逛一般书店。」
「请问她从事的工作是……?」
栞子小姐问,水城摆出拿笔写字的姿势说:
「自由译者。虽然也翻译过一些书籍,不过主要是在做那个、叫做实务翻译吗?就是把企业的合约或资料译成日文或英文的工作。她现在已经退休了……果然叫英子的就是要擅长英文。」
哈哈哈!──老人家放声大笑,笑到肩膀都在晃。儿子则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看样子他平常就爱讲这个冷笑话吧。
「外婆年轻时就从事翻译工作吗?」
书这个字眼一出现,栞子小姐就像启动了开关,说话变得流畅许多。筱川家从祖父母那一代就尽是些与旧书、书籍有关的人,搞不好再往前几代追溯也是如此。生出栞子小姐这样的人也不奇怪。
「听说她就读女子大学英文系的时候,就接过一些翻译的打工,真正开始做翻译则是在生下智惠子之后;因为她可以待在家里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工作。她几乎是靠翻译工作拉拔智惠子长大、进入研究所就读,所以真的很了不起……不过她也因为过劳而病倒了。」
啊──栞子小姐叫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事。
「家母没有完成研究所的学业,该不会就是这个缘故?」
「原来你知道啊。」
水城禄郎点头。我听说筱川智惠子是「因为家里的事」从研究所休学,随后就开始在文现里亚古书堂工作。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英子和智惠子断绝母女关系了吧。」
「咦!」
这件事倒是第一次听说。栞子小姐也愕然。
「为、为什么?」
「因为她听说智惠子在这家书店工作。英子非常讨厌旧书店。她说旧书店是利用别人的弱点、便宜买下对方的书再高价转卖的工作……啊啊,抱歉。虽然我以前就常跟她说那样的旧书店应该不多才是。」
我无法开口赞同他。因为那种利用别人的弱点、抬高价格卖出《晚年》初版书的旧书业者,昨天正好就坐在这个人现在坐的位置上。
「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旧书店呢?」
栞子小姐问。始终轻快地说话的水城,首次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因为……英子年轻时曾被旧书店骗过。」
「……被骗?」
「是的。英子在大学毕业之前,曾经与进出校内图书馆的旧书店老板交往,但是那个男人隐瞒了自己有妻小的事情。知道真相之后,英子二话不说跟对方分手,那时却已经怀有身孕了。那位旧书店老板就是智惠子的父亲……」
「那位旧书店老板就是久我山尚大先生……对吧?」
栞子小姐以苦涩的表情说。她似乎只愿意称那个人为先生,不愿意叫他外公。水城禄郎屏息。
「你连这些都知道啊……就是那个男人。我虽然不曾见过他,不过英子和久我山分手之后就下定决心不再跟旧书店打交道。不来看你也是因为如此。该说她是意志坚定还是好强呢……」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久我山没出半毛养育费,却在智惠子长大后,要求她继承自己的旧书店。英子当然不答应。因为有这样的背景,在她得知智惠子成为文现里亚古书堂的店员时,两人大吵了一架……」
我觉得拼图的空白处正在逐渐填满。不只是栞子小姐与母亲,筱川智惠子与母亲的关系也与旧书息息相关。两对母女都是因为旧书而闹翻的。
「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哪些是真的。」
始终沉默的水城隆司喃喃说。父亲瞬间变了脸色。
「又没有什么证据,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