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像有点像门外汉!」
「有什么关系呢?伟大的艺术家,全都带点门外汉的味道。这样就可以了。刚开始是门外汉,接着又变成专家,再接着又变成门外汉。我又要抬出罗丹了,他是个想要拥有门外汉优点的男人。哎呀,又好像不是这样!」
「我想要放弃作画!」荐藏将折叠好的木炭画用纸收进怀中后,似乎想打断飞驒的话,就,「作画不可以慢吞吞的,雕刻也是如此」
飞驒拢了拢长发,很简单的同意了,「我也了解这种心境!」
「可以的话,我想写诗,因为诗是正直的」
「嗯!诗也很好啊!」
「不过,还是很无趣!」他不论任何事都觉得做起来很无聊,「或许我最适合当一位赞助人。赚很多钱,然后再聚集许多像飞驒这样优秀的艺术家,给予各种资助。怎么样、谈什么艺术,实在太丢脸了」他依然托着下巴,眺望海面,说完后,静静的等待自己所说的话的反应。
「不错啊!这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生活。事实上,这种人也是不可或缺的」飞驒说着说着,脚步突然摇晃起来。对于自己毫无反驳余地的模样,一定会被认为真不愧是马屁精,实在很讨厌。或许他那所谓身为艺术家的骄傲,终于抬高他的身价,飞驒暗自摆好架势,准备要再开口说话。
「警察方面,情况如何?」
小菅出其不意开口说,他希望能得到一个无关痛痒的回答。
飞驒的不安,在这里找到宣泄口。
「要起诉!以自杀帮助罪罪名起诉」说完,却后悔了,觉得有点过分,「不过,最后还是会被缓起诉的啦!」
小菅在此之前,一直躺在沙发上,突然站起来,啪的一声,拍起手来。「麻烦大了!」想要打哈哈含糊过去,可是却没用。
叶藏狠狠的转了个身,仰躺在床上。
他们这种杀了一个人之后,却还能若无其事的态度,未免太过悠哉,太令人愤慨,有这种感受的诸君,至此应该会首次大沬快哉吧!活该!然而,这是很残酷的事,哪会有什么悠哉可言?经常濒临绝望,又极易受伤的一朵小丑之花,在无风的状况下生长,它的悲哀诸君若能明白就好了。
飞驒为自己不当的一句话所产生的效果,感到惊慌失措,隔着棉被,轻敲叶藏的脚。「没问题啦!没问题啦!」
小菅又横躺在沙发。
「自杀帮助罪呀!」又尽可能不停的耍宝,「还有这种法律呀!」
叶藏缩回脚,说「有啊!是有徒刑的,亏你还是法律系的学生」
飞驒难过的微一微笑。「没问题啦!令兄会妥善处理,令兄觉得只是这样,还算幸运的,十分热心喔!」
「真是个人才!」小菅一脸严肃的闭上眼睛。「搞不好根本用不着担心!因为他可是个大谋略家」
「笨蛋!」飞驒忍不住发笑。
从床上下来,脱去外套,挂在门旁的钉子上。
「我听到一件好消失!」跨过放在门边的陶瓷圆火盆,说「那女人的丈夫,」稍犹豫片刻,闭着眼睛继续说「他今天有来警局。虽然只有单独和令兄两人对谈,但事后据令兄表示,似乎有点被说动了。他说一毛钱也不要,只想跟对方那名男子见面,令兄拒绝了。令兄以病人见前仍相当激动为由,拒绝他的要求,接着这位先生一脸泄气的,说『那么请代向令弟问候,别介意我们的事,要好好保重身体……』」突然打住不说。
因为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有些兴奋。那位丈夫似乎是个失业者,穿着相当寒酸,因此叶藏的哥哥在言谈中,不时明显的在嘴角泛起轻蔑的笑意,他隐忍着,却充满积愤,于是说起话来便显得谦逊得有些夸张。
「能见面的话,就太好了!真是多管闲事!」叶藏盯右手掌看。
「可是……不要见面,比较好。还是就这样毫不相干比较好。他已经回东京了。令兄送他到停车场,据说还致上二百圆的香奠,还叫那个人写了一份声明从今以后毫无瓜葛之类的切结书」
「好能干啊!」小菅将薄下唇往前蹶起,「只有二百圆啊!真了不起」
飞驒凶狠狠的皱起他那张被炭火烤得又光滑又泛油的圆脸。他们最害怕自我陶醉时被泼冷水,所以,都会认同对方的自我陶醉,都会努力去配合对方的节奏,这是他们的彼此间的默契,可是小菅硫在却破坏了这个默契。小菅并不认为飞驒真的是如此感激,因为他还闲言闲语的说那位丈夫的懦弱,真在令人不耐烦,而趁人之危的叶藏的哥哥也实在不像话等。
飞驒开始悠哉的踱步,走到叶藏的床头,几乎快把鼻子贴在玻璃窗上,眺望乌云密布的大海。
「那个人真伟大!并不是因为令兄很能干,我认为不是这样。他真的很伟大!是因为已经死心了,本产生出来的美。今天早上已经火葬了,据说他是独自抱着骨灰坛回家。他搭上火车的身影,彷佛浮硫在眼前」
「是佳话,也是好消失!」飞驒突然将脸转向小菅,因为他已经不再生气了。「我经历这件事后,觉得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干脆由我露脸吧!如果不这样做,我就没办法再继续写下去。这篇小说已经全乱了,我自己已经步伐蹒跚,已经无法处理小菅,已经无法处理飞驒了。他们已经等不及我笨拙的笔,已经擅自飞翔了。我紧靠着他们的泥鞋,大嚷着「等我、等我」,如果在此处不调整阵容,我第一个就受不了。
本来这篇小说是很无趣,只是虚有其表。这种小说,写一页或写一百页,都一样。然而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所觉悟。但在写作时,仍乐观的期待能出现任何一个适合的东西。我十分高傲,虽然高傲,但总有一、两个优点吧!我对带着自己调调的臭文章,感到绝望,但却四处翻箱劂柜的寻找任何一个适合的东西。不久,我逐渐开始僵硬,已经精疲力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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