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力之差。这作品的开头部分有像这样一句话。「早熟,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顽皮的没规矩的小个子女孩,肤色很白,是有着一双刚才蛋里孵出来的小鸡一样的眼睛的青年」。欧外描绘出的是这样一位青年的相貌。那的确是一位青年没错,并不是说的什么年幼的燕子。西洋名画中有叫做「吹笛的少年」和「跳绳的少女」的画。邻家的青年对于我来说目前就是「读书的青年」。但他肯定不会从那平面图中脱离出来,然后进入我的生活图形之中的吧。但是看着他在那安静的生活的氛围一心一意生活的样子,我就像是仰视着沐浴在阳光中随风微微摇动的白杨的树梢一般,让我的心中的什么被一起摇动了,有什么传递到了我的心中。
有时会在路上相遇。虽然双方都知道是邻居,但是我们都并没有打招呼。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只是擦肩而过。名字也不知。也没有朝名牌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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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一合。
乌冬一斤。
鸡蛋两枚。
味噌二百钱。
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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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过着自炊的生活。但是炭炉和锅,水壶,菜刀,砧板,饭碗什么的是到最近才置办的。总算是维持住了现在的生活。但是我这不安定的生活也是相当久的事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生活会被推倒,那并不是能意料得到的事情。不能说是没有恒产就没有恒心。只是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惹会出的蠢事来,对于我来说是我无法相信自己的。作为会对家具没有增加而发笑的人,就比如说我如果是一只燕子的话,对于我来说炭炉和锅就是相当于燕子为了造窝而衔在口中的泥土和稻秸一类的东西吧。虽说我并没有要养育的子燕,但如果是我的话果然还是会去营造自己的窝的吧。我越是一个人自己想着,而且越是一个人对自己说话,就越不会对日常的杂事觉得有什么辛苦。我并不会讨厌那样的事情。虽然我在一天里大抵都是无所事事地在生活着的,但如果「无所事事」要和睡眠这件事分开来算的话,我就只有那样的时间了。我认为这花费的时间的长度值得高兴。因为我是以相当迟缓的动作来做这些事情的。就比如说像是没有被母亲安慰的放着不管的小孩子,一个人摆弄着玩具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干了一样,洗着米切着菜,我的心情也总算是忘怀了。我在煮乌冬的时候,或者煮饭的时候大多都是在翻阅着诗集。因为比起小说什么的这样更加方便。我看见了这样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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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倾斜
在村子里阳光消失的时候
村子向着村子诉说着黑暗
温柔的钟声传了过来
还有一个,只有那座山丘上的钟
一直都是沉默着的
但是今天那个也开始摇动起来
啊啊,我的Kirchberg的钟也在鸣响
(Mayer「镇魂歌」高安国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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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也让我的心平息了下来。我那心中渺远的志向,连接上了遥远的希望。
——
我曾经有过在一天里没有和一个人说过话的时候。天黑了,明明什么都没做来着我却觉得很累。果然只是一天就把能量用尽了吗。就像是额头上被戴上了头箍一样的感觉,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了。啊啊,今天也没对谁开口过。这可不好。肯定我的脸就像是浮肿一样的没错。谁都可以。而且两个人,三个人都是可以的啊。就算只是关于天气的话题什么的也行。这个东西真的有那么一点像是精神的排泄作用一样啊。
虽然我自己并不嗜好喝酒,但还是感觉能够明白喝酒人的心情。被想要和人说话的心情吸引,钻进酒馆的门帘,然后在那里看见认识的人的脸的时候的愉快想必是很特别的东西吧。
我没有像那样可以无意间去游玩的地方。而且如果在麻雀的巢穴之中露出燕子的脸的话,肯定会被当作是闯入者的吧。因为在麻雀的家庭里是有名为麻雀的家风的东西的。而且这个果然还是必须要去尊重的才行的吧。但是在童话故事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东西的吗。麻雀对于燕子的访问表示欢迎的故事。
为了那人忽略掉谈话的用处,如果我们双方能建立起必要而又合适的关系的话,那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在到我家最近的车站去的途中有一个卖烤白薯店。虽说是卖烤白薯的但也不是专门的卖烤白薯的。老爷爷负责把东西挑出去卖,而老婆婆则负责烧炉子和卖东西。我想要和人见面的话,时不时地就会到哪里去。在那小小的棚屋的店里,在能让一个人坐下的大小地方铺着凉席,能够让客人休息一下。也有茶水的招待。不用特别在意,像我一样的也能轻松前去。我去的话一直都是买个一百钱的白薯在那里吃,然后把那热热的焙茶用大大的茶碗再来一杯。除了我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客人了,在那小小的店里就只有老婆婆和我,我特别的有一种At·Home的感觉,十分舒畅。那个老婆婆人特别好。年纪应该还没有到七十。也许连六十几都还没有到也说不定。头发也没有那么花白。但是腰还是有点弯曲了,脸也开始皱了。是因为过着比起年纪让人看上去更衰老的生活吧。看见老婆婆的脸,听到老婆婆的声音,老婆婆那温柔而又善良的心肠只要是人都能够明白的吧。那个就像是人生来就带有的像是性情一样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没有损灭的留了下来,果然这是人最能传达到的东西吧。在特别单纯而素朴的人们之间。对于我来说老婆婆的脸看上去真的就像是用品德所装饰上的一样。老婆婆在用秤称过白薯之后,把装着培茶的茶壶放在我的旁边,用乡下的口音说道「请随便喝吧」。面对着老婆婆的我十分地自在,再来了不知道多少杯茶。把钱放下,然后说道「非常感谢」。人格这种东西还真是奇怪,像这样什么都算不上的招呼也有实际意义包含在里面。我从来没有试着和人同席过,但这生意应该是相当不错的吧。老婆婆从来没有主动地和我搭话闲聊过。我也保持着沉默。只是单纯地吃着白薯喝着茶而已。但这样也让我的心情得以慰藉了。
曾经在晚上从澡堂回家的时候偶遇过老婆婆。看上去果然是要去澡堂的吧,肩上披着布手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