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申诉》的理由,就由我来说明吧。」
「大辅,等等……」
「我们不是和大家约好了要说出所有知道的事吗?」
我以强烈的语气打断栞子小姐的惊慌失措。
「但、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田中嘉雄是个懦弱的人。因为他懦弱,所以犯错,也才会屈服于威胁,动手偷书。他也没有勇气找好友们商量,还不断找各种理由闪避。他背叛了大多数人,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久我山鹤代要他老实回答,他的确说出了部分的真相。他想要坦承整件事情,却说五浦食堂地点不好,因为那儿有一个人,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对方听到这一切。
「我的外婆……五浦绢子和田中嘉雄先生有外遇关系。」
啊——栞子小姐发生近乎惨叫的声音。其他两人的脸上也浮现惊愕的表情。我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
「四十七年前……我不知道他们在事件发生时是否分手了,不过田中先生的弱点,应该就是与我外婆之间的关系。倘若受到久我山尚大的威胁,他也只能乖乖听话去偷书了……如果说,筱川圣司先生并未将这事件完整处理完毕,也是基于这个原因,那么一切也就合理了。假如报警的话,田中先生必须交待自己偷书的原因,这么一来也会影响到我外婆……」
我的外婆五浦绢子知道这件事吗?——我在心里隐约想著。如果知道的话,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她一定会清算自己外遇的罪状、想要帮助情人。正因为如此,田中嘉雄才会不愿意告诉任何人。
「我想,田中先生和筱川圣司先生都是为了守住我外婆的秘密。」
8
从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外,隐约传来浪涛声,泛红的夕阳照射在玻璃上。好一阵子,我们谁也没开口。
「我不知道原来田中和绢子……」
打破沉默的是小谷。
「这么说来也有道理,他们两个很亲密……这件事,你该不会是从绢子那儿听来的吧?」
「……外婆过世之后,我找到田中先生送她的书,上头写著田中先生的字迹。」
从内容推敲出两人关系的人是栞子小姐。她抬起头,以眼神向我道歉。我轻轻摇头,她只是为了保护五浦家的秘密,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当时,绢子有了身孕。」
小谷看著我的眼神彷佛初次见到我,他似乎察觉到我身上继承的是谁的血脉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打算隐瞒。
「……就是我的母亲。」
「这样啊……原来如此。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怎么她和那个没出息的老公又有了孩子。探听了你的隐私,真是抱歉。」
「不……没关系。」
仔细想想,偷书事件就发生在外婆怀了我母亲的那阵子,这点或许也被拿来威胁田中嘉雄了。说来他们两人分手,很可能与偷书案有关。
此时,隔开隔壁房间的拉门无声地打开,驼背的老人在我们面前现身,他身穿剪裁良好的浅蓝色和服。
他似乎一直待在隔壁听我们的谈话。与上次不同,那对凹陷的双眼少了锐利的眼神,这次只剩下疲惫。
「老师……」
小谷以沙哑的声音呼唤。
「是小谷啊。」
他想露出微笑,却无法如愿,现在脸上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们都……老了呢。」
他一步步走进客厅来。女儿连忙站起来去隔壁房间搬来有扶手的高椅子,老人小心翼翼地坐下,好一会儿只是低著头,动也不动。
「田中他……」
他突然开始说话,不过马上被咳嗽打断。他的喉咙可能很不好。
「那年夏天,他来到我们家……也多半是闷闷不乐。如果我有更仔细听他说话就好了……我因为遭到背叛而一直拒绝你们……一直以为你们与我往来就是为了那些旧书……」
我跟随那个人走只是为了钱。喔喔,一点也没错。
我的脑海中突然掠过《越级申诉》中的这句话。不愿了解原因就拒绝徒弟们纵使是事实,但也没人能够责怪他,毕竟他获得太宰本人亲赠的、比什么都珍贵的旧书被偷了。
「他曾经说过有烦恼……他提过必须和某位女性分手,这件事让他很痛苦。我原本以为只是年轻人身上常有的遭遇。」
「他说过是什么样的女性吗?」
听到我的问题,富泽博想了一会儿。
「他没有明讲是哪里的谁,只说……对他来说,那个人就像观音一样。」
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五浦绢子长得很像大船的观音像。田中的这句话不但说明了外貌,同时也在说明自己深刻的思念。田中嘉雄的确是很擅长说话的人。
「您与久我山书房的老板在偷书事件之后仍有往来吗?」
栞子小姐一提到那个名字,老人就浮现苦涩的表情,不过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直到久我山过世为止,我经常请他帮忙找资料……听了你们的说明后,我还是半信半疑。这是真心话……只是……」
他突然咳了起来,中断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