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腰越事件甚至还上报了,所以太宰在当时来说也算是个麻烦制造者。」
「他还是出道成为作家了吧?」
「因为有人认同他的才能、支持他。特别是他的老师井伏鳟二持续指导他,即使到了昭和八年(一九三三年)太宰已经成为作家了,老师仍然以各种形式帮助他。如果没有井伏,就不会有太宰治这位作家存在了。」
井伏鳟二的名字连我也听过,不过我是第一次知道他和太宰是师徒关系。
「太宰的自尊很敏感,他对于自己缺乏生活能力、不断反覆著难辞其咎的失败感到绝望。他认为自己何时死去都很正常,并以这样的自己当作写作题材,换言之也就是身为小说家的命运在驱策著太宰……他视为遗书而写的《晚年》更是打动了当时有同样想法的年轻人。」
秉持自信而活吧 生命万物
无一不是戴罪之子
我之前看过这段话,栞子小姐那本《晚年》上就有太宰亲笔写下的这段话。她当时说这句话的解释是:活著的每个人都罪孽深重。
「《晚年》现在也仍有许多忠实读者,我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我不喜欢太宰荒淫的私生活,却能够体会他同样为人的软弱……这样说或许有些矛盾。」
「很正常啊。」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弱点,我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算不上什么矛盾。
「那么《晚年》的评价很好吧?」
我转变话题,栞子小姐点头。
「是的。昭和十一年(一九三六年)出版,一年之内就再刷了好几次,太宰的名气也跟著水涨船高,有更多人找他写作。不过生活并没有变得比较好过,因为他预支了太多稿费,也向朋友借太多钱了。」
「他不是有工作吗?」
「原因有很多……他花掉的钱超过他赚进的钱,而且他这个人不藏书,就连自己的作品也几乎没有留在手边,所以太宰拥有《晚年》初版书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我有点难以想像太宰在书里亲笔注明了什么、或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们陷入一阵沉默。虽不愿承认,但我也开始感兴趣了。栞子小姐与田中敏雄两个太宰迷都不知道的书,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们要怎么样和委托人取得联系?」
栞子小姐问。
「那家伙刚才寄了电子邮件到我的手机上,我想他大概打算用这个电子信箱联络吧。」
他申请了新的电子信箱做为联络之用,并且用那个信箱寄信给我。他本来就有我的电子信箱邮址,田中化名为笠井菊哉进出这家店的那阵子,我们的交情还不错。
我不允许他直接联络栞子小姐,毕竟我们没理由相信那家伙,而栞子小姐也没有表示自己想要与他联络。
「……那么,你告诉他我们接受委托,也请他告诉我们那些认识田中嘉雄先生的人的联络方式,以及告诉他《晚年》消息的那个人的资讯。」
「好,不过他也许得过些时候才能回覆。他说手边没有电脑也没有智慧型手机,没瓣法每天确认电子邮件。」
「无所谓……等他回信的时间,我们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什么事?」
「收集与田中嘉雄先生有关的资讯,找认识他的人谈谈。」
5
一打开玻璃门,香菸的味道扑鼻而来,菸味大概是已经渗入泛黄的壁纸里了吧。店里似乎没有禁菸区,圆角木桌上摆著菸灰缸,这是现在少见的怀旧咖啡厅。
也许因为现在是平日早上,店内只坐著一位老年客人。店员叫我们随意入座,于是栞子小姐选择靠近窗边的座位。她今天穿著素色衬衫和开襟羊毛外套,拉拢长裙坐下后,将拐杖靠著旁边的椅子。
同意接下田中的委托至今已经过了三天,我也已经写信请他提供必要的资料。我们差不多该收到回信了。
我们今天是为了见认识田中嘉雄的人,所以搭乘横须贺线来到户冢。对方是同业,也是不久之前告诉我田中家墓地在哪间寺院的旧书商会理事。他在JR户冢车站附近开了一家名叫「虚贝堂」的旧书店,此次是趁著工作空档出来和我们见面。文现里亚古书堂今天则是公休日。
我和虚贝堂的老板也曾经见过面。第一次独自参加旧书交换会的时候,曾经因为不懂规矩而苦恼,当时他一边教训我却又一边仔细教我怎么做,是个有点啰唆但很亲切的人。
「意思是田中嘉雄先生曾经是虚贝堂的常客吧?」
我根据栞子小姐零碎的说明拼凑出这个结论。她稍微偏著头点了点,黑色长直发披散在肩膀上,表示我只说对了一半。
「他的确曾经是虚贝堂的顾客,不过听说远在虚贝堂开店之前,他与老板就是旧识了。两人大学都是文学研究会的成员,他们是学长与学弟的交情,虚贝堂的老板是他的学长。」
「咦……虚贝堂的老板有那么老吗?」
如果田中嘉雄还活著,应该早已超过七十岁了。虚贝堂的老板看起来不过五十几岁。
「啊,不是……我没有解释清楚,现在的虚贝堂老板是第二代。第二代老板虽然也见过田中嘉雄先生,不过与他熟识的是创店的第一代老板,第一代老板大约在五年前过世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这样子就说得通了。
「栞子小姐也见过那位虚贝堂的第一代老板吗?」
「是的,我还是大学生时见过。虚贝堂的第一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