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
我也一样——祖父那一辈发生的事情,现在由我们负责调查。或许因为如此,情况才会比平常更难处理。
我一边开车,一边在脑子里整理截至目前为止得到的资讯。
我们正在寻找田中嘉雄原本拥有的那本《晚年》初版书的下落。那本书原本是在大约五十年前由虚贝堂卖出,虚贝堂的上一代老板与田中嘉雄都是太宰的忠实书迷,交情很好,甚至还共组读书会,却因为发生了某件事而疏远。在那个时期虚贝堂老板前去商量的人,就是栞子小姐的爷爷——文现里亚古书堂的第一任老板,这个人似乎也经常阅读太宰的作品。
目前知道的就是这些。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呢?又与栞子小姐的爷爷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把我们卷进这件事情的源头是写那封信给我们的寄件人,也就是这次案子的委托人田中敏雄。而把他爷爷那本《晚年》消息告诉他的人物、杉尾让我们看的照片中那些除了虚贝堂老板与田中嘉雄之外的人物——全都还是个谜。再说,有太宰加注字迹的那本《晚年》初版书究竟是什么状况,我们也还不清楚。
「全都没有答案……」
一如杉尾刚才所说,但是有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目前看来,所有关系人都喜欢太宰治的作品。我有预感,等到那些没有答案的事情找到答案时,我们将会找到田中嘉雄的那本《晚年》。虽然这有可能只是我在做梦罢了。
我突然察觉来自副驾驶座的视线。栞子小姐正看著我的脸,我的自言自语被她听见了。
「抱歉,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解释完之后,我把脸转向前方。前面一直有一辆公车,所以我们的速度始终快不起来,再加上又遇到红灯。我望著车体上肤色与橘色的微妙配色,突然听见栞子小姐清喉咙的轻咳声。
「我、我认为大、大辅很努力。杉尾先生说得有点过火了……不过、他、他没有恶意。」
「什么?」
「所以、那个、你不用太担心……我、我、不会失去耐性的!」
她紧握的拳头在穿著衬衫的胸前挥舞,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强烈决心。
「呃,你在说什么?」
栞子小姐全身僵硬。我的脑海中突然响起杉尾愕然的声音:「你老是什么也不知道,总有一天小栞会失去耐性喔。」——啊啊,那件事啊。她误以为我很在意杉尾的训斥了。
栞子小姐端正的脸上渐渐变得通红,她僵硬地转动脖子,开始假装看向远方。
「……我、我没有、说什么。」
重音怪怪的。我差点噗哧笑出来。
「不,刚才的话——」
栞子小姐突然伸过一只手遮住我的嘴巴,那只手热热的。这是怎么回事,心跳变得好快。我缓缓拉开她的手掌,那只手一度想要抽回去,却被我紧紧握住不放。
「谢谢你。」
我认真道谢。她虽然搞错了,不过她的鼓励让我很高兴。
「不……不客气。」
她低著头回应,语气像是在生气。她又害羞得无地自容了吗?上半身不停扭动,并且用力回握我的手。这样说有些奇怪,不过我这才真正觉得自己正在和这个人交往。
我还想多握一会儿,红绿灯却变成绿色,只好放手。
「……你觉得很不真实或许因为那些事情不是真的?毕竟他说的是你爷爷。」
我等她恢复冷静之后,开口问道。公车开往另一条路上,眼前的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天空满是黑压压的乌云,弥漫著即将下雨的气氛。
「不,我想是真的,因为是虚贝堂老板说的。」
栞子小姐回答。
「但是,我所认识的爷爷十分正经又冷漠……感觉难以亲近,不像是会接受他人谘詾的类型,所以……」
一听到难以亲近,我就想到栞子小姐的父亲。筱川家的男人如果做出与外表不符的举动也很正常,因为栞子小姐的父亲就花了十年时间等待一个不合常理的失踪妻子。
「不过,我想爷爷应该没有和我母亲一样,会去威胁或是逼问他人……毕竟他年轻时曾经想当神父。」
「神父是指天主教的神父?」
真是出乎意料的职业。我完全无法想像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
「是的。他在虔诚的天主教家庭长大,名字圣司,就是来自于《圣经》的『圣』字。」
筱川圣司啊。我终于知道他的全名怎么写了。
「结果他没能够成为神职人员,不过信仰仍然持续著,才会将店名取为,文现里亚』。」
我不解偏著头。店名是文现里亚,所以呢?
「……『文现里亚(Biblia)』是拉丁文《圣经》的意思。」
「欸?这样吗?」
已经在这里工作近一年了,我这才知道店名的由来。我从来不曾想过店名为什么叫做「文现里亚古书堂」(编注)。
「采用外文店名的旧书店很少见,因此开店之初有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还有外国客人以为我们是《圣经》专卖店。」
这么说来,栞子小姐和她母亲也都是念天主教女校,这是因为她们在熟悉天主教的环境下长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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