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井上先生没说过吗?你们是因为他的帮忙,才能够在鹿山家找到钥匙的吧?」
「嗯,算是……」
「他那个人很能干,只是有点笨拙而已。」
「……所以才会被你威胁。」
栞子小姐加上一句责备。筱川智惠子似乎不为所动,对着我继续说:
「我听说秘密书柜藏在书房的门里。你们找到的不是只有钥匙吧?」
「里头还有战前的《少年侦探团》系列……你早就知道鹿山先生把书藏在书房里吗?」
「不。只是我有猜到。因为鹿山先生说过自己十一岁时第一次阅读的乱步……写给青少年看的作品是他的起点,他自然会想要摆在手边。」
「您和鹿山先生似乎感情很好。」
「当然。我们有段时期就像亲密的好友。我离开日本后,有段时期也经常保持联络。我从他身上学到许多。从爱书的客人身上获取资讯对旧书店来说相当重要……这部分栞子就很难做到。看书柜就知道了。」
与其说她是把对方当成好友,听起来更像是她只把对方当作资讯来源利用。栞子小姐不悦地扬起眉毛。
「你知道鹿山先生学生时代曾经想要当小说家吧。」
「……知道。」
我点头。
「他曾经写了好几本以密码为题材的推理作品、幻想类的怪谈作品等寄去杂志投稿。他不仅喜欢早期的乱步,也喜欢影响乱步的美国作家爱伦坡(Edgar Allan Poe)的作品。我常笑他的作品风格与当时的流行脱节。」
我听说过江户川乱步这个笔名就是模仿爱伦坡而来(注1)——哎,虽说我不知道爱伦坡写的是哪一类作品。
「爱伦坡是十九世纪的美国作家兼诗人。他也是知名的悬疑、惊悚小说作者,也写了《莫尔格街凶杀案》(The Murders in the Rue Morgue)、《金甲虫》 (The Gold-Bug)等可说是推理、密码作品的始祖之作。不只是乱步,他也影响了许多文人……大辅,你只要一有不懂的地方,马上就会写在脸上呢。」
筱川智惠子流畅地为我说明。这种地方也和栞子小姐很像。
「……立志成为作家这一点,与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栞子小姐低声问。无论她是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看样子她似乎领悟到必须和筱川智惠子说话不可。为了能够在明天中午之前打开保险箱,她必须多少弄到一些资讯。
「可以说明鹿山明先生的秉性啊。想要找寻线索打开保险箱,自然应该先了解他这个人,对吧?」
我心想,的确是。在此之前我们也以旧书当作线索,逐步了解了鹿山明这号人物的内在。对于完全不曾见过面的已故书主及他的家人,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许多。
(……嗯?)
特地告诉我们这个「线索」,她是在帮助栞子小姐吗?她明明说了自己会在明天下午打开保险箱。
怎么觉得她的言行似乎不一致?这个人的真正想法究竟是什么?
「鹿山先生一定很希望能秉持着自己对于小说的爱及才华成名吧,但小说之路却无法实现,最后他将一切封印……听说他从来不曾把自己过去的作品给其他人看过。
但是,我认为他将这两种情感转换成另外一种形式,一方面在事业上获得成功,另一方面继续偷偷收集旧书。对于鹿山先生来说,也许两者都像是他在这个世界所作的梦。」
筱川智惠子回到柜台前,将刚才抽出来的书摆在柜台上。那本书是江户川乱步的《我的梦想与真实》。这一定也和那句话——「尘世是一场梦,夜里的梦才是现实」有关系吧。这本书看来很陈旧。
注1:江户川乱步的日文发音是edogawa ranpo,爱伦坡的日文发音是edoga aran po,两者发音很近似。
「这本标价太高了,我认为半价就可以。」
她隔着柜台与女儿面对面,彷佛在等待对方提出问题。也许是受到这种气氛影响,栞子小姐开口:
「你知道那个保险箱里放的是什么吗?」
「我没问。我想应该只有来城女士知道……不过我有自己的猜测。你认为呢?」
「……既然是拥有那般丰富收藏的人所私藏的物品……我想也许是不曾被发现的草稿之类的。」
「判断正确。毕竟也曾有人找到了《两分铜币》、《人间椅子》的未完成草稿。我可以说说我的结论吗?」
我们忍不住点头。
「如果只是普通草稿,鹿山先生或来城女士没有必要坚持隐藏。归纳了一下所有资讯后,我个人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说完,筱川智惠子竖起食指。
「那是《押绘与旅行的男人》的初稿。」
「……怎么可能。不可能。」
经历漫长沉默之后,首先开口的是栞子小姐。她的话说到最后带着颤抖。那似乎是相当不得了的东西。
《押绘与旅行的男人》之前曾经出现过。在鹿山明的「报告书」中也说到他喜欢这部作品,来城庆子也说过这是她很喜欢的小说。在鎌仓那个大宅里装饰的海市蜃楼照片,应该也是因为这部作品的缘故。
「就是那部有海市蜃楼约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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