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是她见到自己亲人受伤、生病的样子后做出的决定吧。
「是的。所以我利用了我妹妹。只要被那种身体状况的人一拜托,我想鹿山家的人也很难拒绝……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是我没想到密码和钥匙真的不在儿子义彦先生手上。」
她说完笑了笑。
(……只是这样吗?)
我不禁怀疑这场互换身分的把戏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听说乱步的小说里经常出现伪装成其他人的桥段。来城庆子是不是也有想要模仿乱步小说的欲望呢?就像鹿山明很「享受」不同的自己一样。
「我母亲早就发现了吗……您们两位的真实身分。」
大概是对于母亲的行动感到不安,栞子小姐战战兢兢地问。
「也许有注意刭些什么,不过她没说。她只说:『如果你愿意出售藏书也很好,不过,你有没有打算出售保险箱里头的东西呢?』」
我的背后感到一阵凉意。她的目标真的是保险箱里头的东西——故意给我们提示,或许也是为了得到宝物的安排。
「您准备带着稿子去旅行吗?」
听到这问题,来城庆子点点头,视线落在自己手边;一样是那个彷佛焦距有些对不上似的飘渺眼神。
「明先生为我实现了我的愿望。所以为了祭奠他,我准备去不同地方走走……就像《押绘与旅行的男人》一样。虽然暂时不会回来,不过藏书的收购就委托你们了。我将那些书和房子都交给妹妹和外甥管理,之后你们再和他们联络。」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皮革包里拿出透明塑胶文件夹摆在桌上。里头摆着那叠稿子。
「来城女士的愿望是什么呢?」
栞子小姐只瞥了一眼文件夹,完全没打算触碰的样子。她明明那么想要知道保险箱的内容物是什么,还说了如果是乱步的梦幻原稿,请务必让她读一读。这么说来,我记得她从保险箱打开后,态度就变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大致上……包括这叠原稿的秘密。」
「咦?秘密?」
我凝视着栞子小姐沉着的侧脸——没想到她突然转向我,我差点忍不住往后仰。
「大辅先生,《创作侦探小说选集》你带着吗?」
「啊,是的。」
我打开栞子小姐交给我拿着的包包。她交给我的那本书也装在包包里一起带了过来。我将那本开始褪色的《创作侦探小说选集 第三辑》交给她。
「不好意思,我从书库借了出来。」
「没关系……反正已经确定卖给你们了。不过估价时也要把这本算进去喔。」
「当然。」
一边继续说话,栞子小姐翻开那本书的第一页,出现「废话」的篇名。一丝隐约的旧书纸张气味与咖啡香气混合在一起。
来城庆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明白意思的人只有我一个。栞子小姐开始为我说明。
「这本是昭和三年初(一九二八年)出版的作品。文中的『本年度』指的是前一年的昭和二年。」
我看了看开头处的内容。
本年度我一个字也没写,因此没有作品能够刊登在这本选集中。以我自身来说,我原本也没有打算交出什么稿子,但是编辑怕我会因此觉得孤单,所以建议我写写序文。
我可以深深感觉到他的百般无奈。昭和二年这个年分我有印象,应该是——
「也就是写出《押绘与旅行的男人》初稿那一年吗?」
「是的。当然这篇序文是写在昭和四年重写的《押绘与旅行的男人》之前。如同这里所说,昭和二年乱步没有发表作品,而是到处流浪……请看后半段这里。」
她翻开书页,指着序文最后的内容。
比方说,《火绳枪》、《没有嘴唇的脸》、《押绘与旅行的男人》。最后的《押绘与旅行的男人》是这次前往京都旅行时所作的妄想,大半内容在宇治的百花园里花一夜时间写完,然后丢进名古屋大须酒店的厕所里……
「咦?这也就是说……」
我在脑中整理这段内容。上面清楚写着「丢进厕所的」作品名称是「押绘与旅行的男人」,而这毫无疑问就是指初稿。篇名和《押绘与旅行的女人》不一样——
「乱步没有理由伪造已经丢进厕所里的作品名称,所以初稿并非《押绘与旅行的女人》。也就是说……」
栞子小姐以指尖轻轻敲了敲收纳稿纸的塑胶文件夹。
「这是假的……是鹿山明先生自己写的作品,对吧?」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店里的喧闹声变得很大声。
来城庆子不发一语地打开文件夹,取出稿子。在我眼里看来这份稿子相当陈旧,角落卷曲,还有小小的墨渍和变色。
「真的是假的吗?」
我问。来城庆子点头。
「明先生说他特别订制了稿纸,参考乱步亲笔写的原稿,连设计、脏污等也仔细重现,要我好好期待成品……这的确做得很逼真。」
看他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东西就知道鹿山明的个性十分讲究。也不难了解他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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