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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暂时出院时交给我保管的。」
文香说:
「爸爸说了……他说『栞子有天也许会后悔自己卖掉这本书,到时候就把书还给她』。」
「……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我代替沉默的栞子小姐开口。
「我不知道姊姊想要这本书……再说我也担心如果就这样把书还给姊姊,书有可能会被丢掉。」
我心想,她说得没错。几乎没有人知道栞子小姐在找这本书。知道的也许只有我一个。
「……小文,你一直有写信到这个电子信箱去吧?」
栞子小姐平静地说。文香像是被按到痛处似地,皱着脸跑出了房间。我还在想怎么回事,只见她抱着笔记型电脑回来。
「呃……」
看到画面,我说不出话来。画面上的邮件软体视窗显示着一整排已经寄出的邮件。她几乎以一天一封的频率持续写信、寄信。
「大概是从去年开始……我会写下当天发生的事情寄给妈。」
既然这样,对方不就知道我们的动态了?不对,还有更值得担心的事。
「有回信吗……?」
我战战兢兢一问,文香很爽快地摇头。
「没有没有。不过,我想妈或许多少想知道我们的情况。」
「你没必要称呼她为妈。」
栞子小姐低声说:
「那个人早就抛下我们离家出走了。」
「话是没错,但……」
「那种人没有资格当母亲。」
「你也不需要说那么重的话吧……她终究还是我们的母亲啊。」
「……她不配。」
「不,妈也是不得已啊!」
「哪有什么不得已!」
她们两姊妹就这样互不相让,让我好一阵子无法插嘴。
后来因为发生大地震,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不过现在似乎仍有芥蒂。母亲的话题是她们两姊妹之间的禁己i。
总之,那本《Cracra日记》到了栞子小姐手里。地震后,栞子小姐犹豫很久,写了一句「我们很平安」的电子邮件寄过去,但似乎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真教人担心。」我说。栞子苦笑着回答:「我认为她不是没办法联络。她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没说出口,不过我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
筱川智惠子一年来只是不断收着次女的来信,即使发生重大灾害,也没打算要主动关心女儿们是否安好。一般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会有些表示才对。该怎么做才能像这样持续漠视呢?这个人的神经没问题吧?我无法想像。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不是「一般母亲」。说起来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抛弃家人、离开这个家。就我所知,她这个人头脑聪明,但教人摸不着头绪。
隔着玻璃门可以看到夕阳染红的月台。这家店就位在JR北鎌仓车站旁边。电车就快来了吧。深色影子笼罩的屋顶底下站着大批乘客。
我默默数着收银机的现金,此时电话铃声响彻店内。
「您好,这里是文现里亚古书堂。」
我拿起话筒这么说。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之后——
『喂?』
传来熟悉的女性声音。是栞子小姐打来的。
「怎么了吗?」
我问,同时想起刚刚的电子邮件。莫非她是担心我,所以特地打电话回来?
「地震不要紧。你现在不是正在喝喜酒?」
话筒那头再度沉默了下来。她好像在外面,我听到掺杂杂音的风声。
『喝喜酒?』
「咦?我弄错了吗?今天不是你堂姊……」
我缄口,觉得有点不对劲。举行婚宴的饭店应该位在横滨地标塔楼上才对,就算离开座位打电话,为什么要特地离开建筑物呢?
『我不在地标塔喔,我在其他地方。』
她的回答莫名地有精神。若是平常的她,除了书本之外,根本不会多说这些话。这么说来,对方的声音有点偏低。
我的背脊突然像冰一样涌起寒意。现在和我说话的人真的是栞子小姐吗?不对,我不认为有人的声音能够和她如此相似。
除非有深厚的血缘关系。
「您是哪位?」
我的声音沙哑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是五浦大辅吧?』
「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后,缓缓地接着说:
「您是筱川智惠子女士吗?」
呵。我听见带着笑意的呼吸声。果然没错。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