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这回事。
「是的,她专攻历史学,也曾说过之后打算研究近代欧洲的出版通路。她对于许多事物都抱持好奇心,不过最感兴趣的大概就是那几个领域的东西。」
我也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研究,只知道大概与书有关。看来那个人不只是单纯地喜欢书,甚至曾经想要成为学者。
「可是,上了研究所后仅仅几个月,她就因为家里的关系而休学工作。智惠子生性不喜欢谈自己的事,所以我也没有详细追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对母亲从前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也不确定家父是否知情。」
「这样啊。筱川先生或许知道许多。」
玉冈聪子微微点头。看样子她似乎也认识前任店主。这个人以前也和她的父亲一样,经常光顾文现里亚古书堂吧?
「您说《春与修罗》是家母卖给令尊的……?」
「开始工作的半年左右,智惠子打电话给家父,问他有没有兴趣购买《春与修罗》的初版书,那是她前往某户人家家里到府收购时,花了好几十万圆买下的……嗯,也就是直接向家父兜售。因为她知道家父收集贤治的初版书。」
「……才半年,已经能够担任采购业务了吗?」
我忍不住插嘴。我工作到现在也已经半年了,却连单独前往到府收购都还办不到,更不用想像外出采购罕见旧书。
「她应该是擅自行动……家母在这方面特别桀骛不驯。」
琴子小姐小声对我说,玉冈聪子轻声一笑。
「你的爷爷,也就是文现里亚古书堂的前前任店主,也曾经狠狠训斥过她擅自买卖的行为。可是因为她总能够把买进的书顺利卖掉赚钱,所以后来也就放任她自由行动了。」
亦即她的实力获得认同。其背后也包括了像《最后的世界大战》一样乱来的交易。
「可是,令尊当时已经有一本书况良好的《春与修罗》了吧?为什么还会向家母买下第二本呢……第二本书的状态更好吗?」
「不,甚至可以说书况很糟。封面也脏兮兮的,内文还有加注。」
「那么,为什么……」
「虽然不清楚真正的原因,不过我想家父也许是希望有一本当作备用……也或许是为了替努力工作的智惠子打气。」
玉冈聪子一边回想一边慢慢说道。
「但是我和父亲都比较喜欢书况差的《春与修罗》呢。感觉那本书像是经过了许多爱书人的手……那本书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与旧书本身的价值无关。」
我能够认同这句话。就像琴子小姐过去也说过,旧书本身也有自己的故事,不能全靠书的价值来衡量。
「我想了解书被偷的细节……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情想先请教。」
琴子小姐说完,竖起食指。
「您报警了吗?」
「……没有。」
原本沉稳的玉冈聪子,脸上第一次因为苦闷而扭曲。
「为什么呢?」
「我相信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她眼睛看向下方说:
「偷书贼是我的家人,也许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或嫂嫂……两位的其中一位,所以我不想诉诸公权力。」
4
「……家父没有留下遗嘱交待如何处理遗产,但是这件事情似乎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个默契。我们的母亲早亡,继承人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人。
家父经营的运动用品店连同公司大楼的权和,全部归属哥哥,我则是继承这间房子……藏书该如何处理,家父也已经告诉过我。他希望将半数藏书捐给母校大学新落成的图书馆,另一半卖给文现里亚古书堂。
……是的,所以你父亲因此来访。大约是两年前左右了,也就是家父刚过世时……筱川先生看起来略显疲劳,找一边聊着旧事一边帮点忙,不过现在想想,当时的他身体或许……我或许太勉强他了。
……啊,没事,对不起,反而让你来安慰我。
我继续说下去。待家父的母校图书馆完成后,他大部分的藏书,包括这本《春与修罗》都将要离开这个家,到图书馆去。
但是只有一本书,父亲给了我……那就是向智惠子买来的《春与修罗》。因为那是家父的藏书中,我最喜欢的一本。
哥哥一郎大我三岁,与家父……不,应该说就连和我也处不来。他帮忙父业,年轻时就离开这个家,现在与妻子、儿子三个人住在高野。
我虽然没有离开这个家,但也很少与哥哥一家人往来。家父不良于行之后,哥哥他们也鲜少前来探望。顶多是侄子偶尔会过来讨个零用钱而已。家父的丧事告一段落后,我们彼此也几乎不再电话联络。
但是,大约一个月前,哥哥突然造访我家。他表示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很久没见面,所以过来看看。
我们两人喝着茶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我说到半数藏书已经卖掉这件事情,哥哥脸色突然一变……他认为父亲拥有的藏书也是财产的一部分,因此卖给文现里亚古书堂得到的书钱,应该分给他一半。
我原本认定旧书理所当然就是由我继承,所以没把卖书的事情告诉哥哥。
这样说,等于把自家的丑事摊开了。不过,老实说,哥哥店里最近经营不顺利,资金上似乎有点问题。我曾想过他那天来找我,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