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琹子与无法抹灭的羁绊 第三话 宫泽贤治《春的修罗》(关根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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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还没说完,琴子小姐已经拿起书盒,从书盒里取出书。由举动也可看出她十分兴奋。

  以粗布装帧的书封上只大大印刷着某个类似植物的图样。书背上写着「诗集  春与修罗  宫泽贤治着」。即使是门外汉如我,也看得出那设计的精致用心。

  「这是什么时候的书?」

  我小声问琴子小姐。

  「发行于大正十三年……也就是距离现在八十七年前。」

  「八十七年……」

  没想到这本书的年代那么久远。这么说来书况真的很好,几乎没有晒坏或毁损,一直被好好保存着。

  「……这本书很珍贵吧?」

  「当然!」

  她毫不迟疑地说。

  「宫泽贤治虽然留下众多作品,但是在他生前就出版的着作,只有童话短篇集《要求特别多的餐厅》,以及这本《春与修罗》而已。这两本在当时算是自费出版,因此几乎卖不好……作者自己还认购了不少本。」

  「咦?可是另外还有《银河铁道之夜》吧?那个……」

  「《银河铁道之夜》是以原稿的形式留下,在他去世俊才收录在全集中出版。作者生前甚至没有机会发表那部作品。」

  「原来如此……」

  我忍不住呻吟。那么有名的作品居然有这番波折啊。

  「作者曾经多次修改稿子,因此究竟哪一份是正式稿,多年来,学者之间也争论不休。这种情形在宫泽贤治的作品中屡见不鲜。就连已经出版成书的《春与修罗》也是如此,收录在这本初版书中的作品也不一定……啊……呃,十分抱歉。」

  琴子小姐面红耳赤地向玉冈聪子道歉。我这才回过神来。我们忘了还有其他人在场,却像平常一样自顾自地聊起书来。

  「啊,都怪我对旧书的事一无所知……不是店长的错。」

  「没关系。既然这样,我就稍微谈谈这本书吧。虽然我知道的多半来自父亲……」

  玉冈聪子露出微笑,转身对着我开始说起:

  「随着贤治的名声水涨船高,寻求《春与修罗》初版书的爱书人也愈来愈多。家父也是其中之一。父亲买下这本书大约是五十年前……当时虽然还是昭和三十几年,但对于东京都内的旧书店来说,这本书已经是相当罕见的珍本了。」

  玉冈聪子口齿清晰地对我说明。这个人应该也是「书虫」。她既是旧书迷的女儿,又是筱川智惠子的老同学,是书虫也理所当然。

  「那么,令尊在哪里买到这本书的呢?」

  「在文现里亚古书堂。两本都是……」

  「……两本?」

  看样子即将进入话题核心了。就在我向前探出上半身时,琴子小姐戳戳我的手肘,将《春与修罗》拿给我看,我看到扉页上印的书名。

  心象描素

  春 与 修 罗

  大正十一、二年

  突然看到「心象描素」,我瞬间四肢无力,但是她要我看的似乎不是错字。「描素」底下印着红色的藏书印。四方形外框里画着绣球花——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啊……」

  我忍不住喊出声。我的外婆五浦绢子留下的岩波书店《漱石全集》,除了《第八卷  从此以后》之外的其他书中,都印着同样的绣球花藏书印。外婆从某人那里获赠《从此以后》之后,便在文现里亚古书堂买齐全集中的其他几本。

  「打断您睨话真抱歉……这个藏书印是令尊使用的东西吗?」

  琴子小姐问玉冈聪子。

  「是的。我家的仓鼠全都盖了这个藏书印。因为家父喜欢绣球花……家里种植绣球花也是父亲的希望。」

  她刚才说过他们家也卖过不少书。也就是说,那套《漱石全集》原本属于这个家,被卖到文现里亚古书堂后,我的外婆买下了它。

  全然陌生的人们因为旧书而连结在一块,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您说令尊拥有两本《春与修罗》,是吗?」

  琴子小姐说话的同时,静静阖上书。

  「既然您拿出这本给我们欣赏,想必『被偷走的』应该是另一本《春与修罹》吧?」

  玉冈聪子的眼神显得有些失焦,低头看向交握在大腿上的双手。瘦骨嶙岣的手指上一只戒指也没有。

  「你果然跟你母亲很像呢。」

  她喃喃道。

  「家父的确原本拥有两本《春与修罗》。第二本大约在三十年前从文现里亚古书堂购得……是从智惠子手中买下的。」

  「从家母手中吗?」

  「智惠子从国中就经常到我们家里玩,与家父感情很好。家父很喜欢智惠子,经常送她书。因为他最喜欢与爱书的年轻人交谈。

  智惠子进入文现里亚古书堂工作,也是因为家父觉得那家店很有趣而推荐给她。她开始在那里工作时,正好是研究所休学之后……」

  「家母念过研究所吗?」

  琴子小姐惊讶睁大眼睛说。看样子连女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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