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愈来愈糊涂了。如果不是出自我们店里的书架上,须崎的父亲怎么可能买到?
「如果不是出自我们店里,那么只有可能来自一个地方了。这本《最后的世界大战》是混在须崎先生父亲搬到店里的书里头。」
「什么?」
我的眼睛大睁。愈来愈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意思也就是这本书不是从我们店里买的?」
「我认为不是。他在造访我们书店之前就拥有这本书,却不小心混入淘汰书的纸箱中。请仔细回想须崎先生说过的话,他没有看到父亲买下《最后的世界大战》……只看见父亲抱着那本书跑回车上。」
「可是,须崎的父亲一直在找那本书,对吧?难道那也是骗人的吗?」
「那是实话……我猜想,他得到那本书是在来我们书店的几个星期之前……可是因为某些原因,他必须隐瞒这件事。」
栞子小姐凝视着海面。
须崎的话突然闪过我的脑海中。几个星期前——这么说来,最早被发现的《最后的世界大战》原本是在东京的专卖店里贩售,须崎说父亲曾经去参观。难道他不只是去参观,还买下那本书了吗?不对,那件事情还有后续发展。
(结果听说到了店里一看,那本书已经被人偷走了……)
一股寒意隐约窜上我的背脊。
「难道……」
假设偷走《最后的世界大战》的人就是须崎的父亲——这不一定是正确答案,一切只是栞子小姐的推论。
「现在已经没有证据证明……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都是我的臆测。」
说完这段开场白之后,她以平板的语调继续说:
「须崎先生的父亲前往东京参观那本《最后的世界大战》。从小就懂憬的梦幻逸品出现在眼前的展示柜内,他因此一时冲动动手行窃……我想这一点还值得同情。
当然他也受到了强烈的罪恶感折磨,因此才会一脸落寞地回家,并且持续阴郁了好几个星期,即使喝酒还是不开心。
总之,他为了转换心情,决定和儿子外出兜风。中途打算卖掉不需要的书,多少补贴餐费……不料,这个想法反而招致恶果。
因为那本书没办法与其他收藏品摆在一起,因此他大概是把偷来的书随手藏在壁橱的纸箱底……没想到帮忙清理旧书的儿子却把要卖给我们的旧书也放进那只纸箱中。须崎先生的父亲没有发现,就拿着纸箱来到文现里亚古书堂,委托我的母亲监价。
看到母亲从纸箱里拿出《最后的世界大战》时,他一定吓得心脏都快停了。母亲肯定知道那本漫画的价值,也或许是聊到了那本漫画最近才遭窃。
总而言之,慌了手脚的须崎先生父亲连忙丢下其他书,抱着重要的收藏品跑出店外逃回家。反正收购单上的地址只写了一半,他也没有告知姓名和电话,开的车子也不是自己的……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应该可以不用担心对方知道自己的身分……」
但是,文现里亚古书堂的店员是一位拥有过人观察力的女性,「奇迹」当然发生了。
「只要有那些线索,对于我的母亲来说,要找到住处并不困难。她恐怕连对方的职业、兴趣、学历、家庭成员等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那种事情怎么能观察得出来?」
「母亲的口头禅就是:『只要看看对方拥有的书,大致上就能够了解书主的为人。』有点类似罪犯侧写……而且准确得教人难以置信。我想应该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那种地步了。」
「你也办不到吗?」
「我当然办不到。」
我惊讶于她竟然否定得如此迅速。很难想像在书本知识上还有人比栞子小姐更厉害——我甚至有些毛骨悚然了。
「原本在抵达那间公寓前,我还不确定那本《最后的世界大战》是赃物。
直到与须崎先生谈过之后,我才确定。他虽然误会了书的出处,不过谈话中包含了许多重要资讯。既然身为藤子不二雄书迷的父亲多年来一直在寻找《最后的世界大战》,却对儿子隐瞒找到这本书的地方……我想母亲那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是指这个意思。」
我这才发现刚才听过的那些话,事实上都带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假如栞子小姐的推理全部正确的话,也就是说,须崎先生是被栞子小姐母亲那句充满讽刺的谢辞所吸引,那么真相会是多么不堪啊。
「难道她对须崎先生的父亲鞠躬,也是……」
「『对于《最后的世界大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这句话只是在威胁他招供。特地把须崎先生赶出屋外,两人开始单独谈话,也是因为不希望小孩子听到对话内容。
通知警方,或劝他自首、把书还给原来的主人,都是很好的解决办法。然而,母亲却不是这种人。」
「……她是哪种人?」
我顺口就问了这个问题。栞子小姐紧咬住没有血色的嘴唇。
「呃,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没关系……」
我连忙补上这一句。她摇头:
「没关系……我的母亲虽然相当聪明……有些时候却天真到近乎残忍,简直像在玩游戏一样,对于背地里的黑箱交易也不以为意。我想当时她一定也对须崎先生的父亲提出了十分过分的要求。」
「……要求转让《最后的世界大战》之类的?」
「她应该也有想过这点。不过以那种方式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