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雷斯托夫先生右手的变色与浮肿症状就没有再度复发。
……但如果刚才稍迟一步。
如果我发现得稍微再晚一点,安娜小姐恐怕就把雷斯托夫先生的右手完全切断了。
毕竟被虫侵蚀的部分只有到手腕附近,所以那样做应该能保住一命──但是在那样的状况下,雷斯托夫先生的右手应该就没办法完全恢复原状。
藉由祝祷术的治疗是极为强大的。
就连前世的医疗技术都不可能办到的奇迹,靠祝祷术也能轻易实现。
正因为如此,这次的事情让我深深体认到只会仰赖祝祷术是多么危险的想法。
──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透过寄生虫侵蚀对手这样的抓漏洞手段。
其他还能想到什么样的手段呢?
例如说治疗类的祝祷术如果遇上本人拒绝就无法发挥效果,所以把毒假称是药让对手吞下后,又欺骗对方毒造成的症状只是药物的副作用之类。
或是透过陷阱之类的方法用巨大的重物压碎对手任何一只手脚使其无法脱身,就算靠祝祷术治疗了手脚也没有意义。
或者是在无法冷静祷告的战斗状态中,向对手施展多种立即生效的病毒或诅混合而成的攻击也是一种手段。
如果带著恶意去思考,能够对付祝祷术的抓漏洞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即便是堪称真正《诸神奇迹》的祝祷术所进行的治疗,让人类来使用就不会是完美无缺了。
「…………嗯?」
我这时忽然涌现一个疑问。祝祷术虽各不能杀掉寄生虫,但是可以治疗疾病?
也就是说神明并没有把细菌视作生物,所以才杀掉的意思吗?
细菌姑且先不讲,但就像病毒在上辈子的世界也是被当成介于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存在,所以或许有这样的可能性吧。
不,说到底,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显微镜。
我首先就无法确定疾病是源自于细菌或病毒。
虽然卫生与疾病有关联性似乎是事实,但并不保证其原理就和上辈子的世界完全一样。搞不好这世界的疾病是体内元素之类的失常所造成的。
毕竟这世界存在有许多相当神秘的东西,而且也有瘴气什么的……
「不过、就算了吧。」
我思考到这边便打住了。
容易想太多就是我的坏毛病。
现在应该优先的是平息这场骚动──然后体贴一下雷斯托夫先生与安娜小姐,让他们两人独处应该也不为过吧。
◆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
冬季一片冰冷的空气之中,月光显得无比皎洁。
我提著一盏装有魔法光明的提灯,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最后来到的,是位于河港的一个角落。
环顾四周可以看到,除了我手上这盏之外还有一盏提灯在发光。
「──你来了。」
「是的。」
雷斯托夫先生的右手险些就要被切断的那场骚动之后过了几天。
我被雷斯托夫先生叫到了河港的配货处。
……所谓的配货处,是指可以将准备搬上船或卸下船的货物进行整理、分类或暂放用的一块广场。
在这里有搭了天花板的棚子跟露天的堆放场,不过现在并不是河港的旺季而且又是晚上,因此只有零零星星的货物。
在棚子处还可以看到较大的水瓮以及不知装了什么的木箱影子,但露天堆放场就只有经过加工并捆绑起来的木材堆成两座小山而已。
剩下能够看到的就是有一半都被埋在土里的古代石板地面,以及在夜风中摇曳的枯草们。
在这样寂寥的风景中,雷斯托夫先生就坐在成堆的木材上等待著我。
一头微翘的头发与留长的胡子。
坚毅的眼神,草叶汁液和野兽鲜血沾染、下摆又破烂不齐的厚外套。
保养良好的剑,以及脚边一盏长年使用而被炭熏黑,感觉很耐用的提灯。
是一如往常的雷斯托夫先生。
可是我莫名觉得好像跟平常有点不一样。
很奇妙地从他身上可以感受到某种柔和的氛围。
「……请问后来你右手的状况还好吗?」
「没有异常。多亏你让我捡回一命了──谢谢。」
「彼此彼此。」
我如此交谈并走过去后,雷斯托夫先生便用动作示意我坐到他旁边。
于是我将提灯放到地上,坐了下来。
接著好一段时间,我们都默默凝望著带来的两盏提灯中,火焰与魔法两种不同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
「…………我想、我应该是在